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短笛：“不，这不是笛子，是筚篥，我们西域人的乐器——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已经竭尽了全力……霍展白，你可别怪我才好。。

    “有五成。”廖青染点头。。

    “她站在门旁头也不回地说话，霍展白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他微微一惊：竟是妙空？！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别怕，不会有事。”然后，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抬起眼示意，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将她扶开。

    那一瞬间，霍展白想起了听过的江湖上种种秘术的传说，心里蓦然一冷——。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按惯例，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就一直鼎剑兼顾，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

    “薛谷主。”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迅速将内息送入。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

    旋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卸去了心头的重担，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

    “果然是你们。”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阻止他再次雪遁，冷冷开口道，“谁的命令？”

    “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

    妙风神色淡定，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教王向来孤僻，很难相信别人——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教中狼虎环伺，我想留在他身侧，所以……”。

    “当薛紫夜步出谷口，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大衣，披肩，手炉，木炭，火石，食物，药囊……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真是经不起考验啊，”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忽然转过眼来看他，“是不是，瞳？”。

    “杀人……第一次杀人。！

    绿儿噤若寒蝉，连忙收拾了药箱一溜烟躲了出去。。

    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鸡犬相闻，耕作繁忙，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里面却是风和日丽。。

    “简略了解了事情的前后，妙风松开了握紧的手，无声吐出了一口气——教王毕竟是教王！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一连挫败了两场叛乱！。

    这个魔教的人，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让开。”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今天我不想杀人。”

    对方还是没有动静，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死死钉住了他。。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已然是接近于恳求。。

    “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完成了这次的命令，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

    “和我一起死吧！我的孩子们！”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她的手衰弱无力，抖得厉害，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想也不想，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

    而他，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满身是血，提着剑，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

    “妙空！”他站住了脚，简短交代，“教中大乱，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

    她越笑越畅快：“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