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妙风平静地回答,“谷主的药很好。”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第二,流光。第三,转魄。”。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妙风站桥上,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默然。。
“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柳非非掩口笑。!
“召集八剑?”霍展白微微一惊,知道那必是极严重的事情,“如此,廖谷主还是赶快回去吧。”
她的体温还是很低,脸色越发苍白,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气息逐渐微弱。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谷主,你快醒醒啊。”霜红虽然一贯干练沉稳,也急得快要哭了。。
“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两个月来,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达成新的平衡。!
“不是那个刀伤。”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是治冰蚕寒毒的——”她拔开瓶塞,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托到妙风面前,“这枚‘炽天’乃是我三年前所炼,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
旋“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不慎走火入魔,”妙风一直弯着腰,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声音清清楚楚传来,直抵耳际,“经过连日调理,尚不见起色——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
“妙火点了点头:“那么这边如何安排?”!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不然的话,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霍展白应声抬头,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脸色同时大变。。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声音却坚定无比,“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
“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容色秀丽,气质高华,身边带了两位侍女,一行人满面风尘,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
“霍公子,请去冬之园安歇。”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侧过头看,却是霜红。。
““哟,”忽然间,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柔媚入骨,“妙风使回来了?”!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
他的生平故事,其实在中原武林里几乎人人皆知:……
用这样一把剑,足以斩杀一切神魔。
一瞬间,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顽皮而轻巧,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妙风低头走着,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是的,也该结束了。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治好了教王的病,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免得多生枝节。。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然而她还是无声无息。那一刹那,妙风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是他十多年前进入大光明宫后从来未曾再出现的感觉。!
“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随即又被冰冻结。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脸上依然宁静安详。……”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原来……”他讷讷转过头来,看着廖青染,口吃道,“你、你就是我五嫂?”。
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反复摩挲,眼里有泪水渐涌。她转过头,定定看着妙风,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那一瞬间,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至亲的小人儿。!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