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死了？！瞳默然立于阶下，单膝跪地等待宣入。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救命……救命！”远远地，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她叹息了一声：看来，令他一直以来如此痛苦的，依然还是那个女人。！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他说什么？他说秋水是什么？

    看着信封上地址，霍展白微微蹙眉：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真是奇怪……难道这封信，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

    “没事。”她努力笑了笑，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

    ““绿儿，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去找找。”！

    “追风，白兔，蹑景，晨凫，胭脂，出来吧，”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缓缓开口，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一起联手上吧！”。

    旋“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这些东西都用不上——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扔回给了绿儿，回顾妙风，声音忽然低了一低，“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

    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而且，至今完全没有解药！！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念头方一转，座下的马又惊起，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咔嚓”一声轻响，马腿齐膝被切断，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

    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紧紧地握在了手心。。

    ““愚蠢。”！

    遥远的漠河雪谷。。

    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凝望了片刻，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

    ““我不知道。”最终，他只是漠然地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

    霜红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意似疯狂，终于掩面失声：如果谷主不死……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把盏笑谈了吧？……

    “没用。”妙风冷笑：就算是有同伴掩护，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鸟儿松开了嘴，一片白玉的碎片落入了他的掌心。。

    我已经竭尽了全力……霍展白，你可别怪我才好。！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薛谷主，怎么了？”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他在暗中窥探着那个女医者的表情，想知道她救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想确认自己如今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又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他是出身于大光明宫修罗场的顶尖杀手，可以在任何绝境下冷定地观察和谋划。！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