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喃喃着:“乖啦……沫儿不哭,沫儿不哭。娘在这里,谁都不敢欺负你……不要哭了……”
那是楼兰的《折柳》,流传于西域甚广。那样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暮色深浓,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忽然有些恍惚:那个女人……如今又在做什么呢?是一个人自斟自饮,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
“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
他继续持剑凝视,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深紫、诡绿的光,鬼魅不可方物。。
难道,如村里老人们所说,这真的是摩迦一族血脉里传承着的魔力?!
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按惯例,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就一直鼎剑兼顾,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
谁?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
“快走啊!”薛紫夜惊呼起来,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嗯。”霜红叹了口气,“手法诡异得很,谷主拔了两枚,再也不敢拔第三枚。”!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旋“哈……原来是因为这个!”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忍不住失声大笑,“愚蠢!教王是什么样的人?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就放了瞳?”。
“对于杀戮,早已完全地麻木。然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
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却无法动摇他的心。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如今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
好毒的剑!那简直是一种舍身的剑法,根本罕见于中原。
““那、那不是妖瞳吗……”!
“阁主有令,要你我七人三日内会聚鼎剑阁,前往昆仑!”夏浅羽重复了一遍指令。。
“一语未落,她急速提起剑,一挥而下!。
瞳默然一翻手,将那枚珠子收起:“事情完毕,可以走了。”。
妙水施施然点头:“大光明宫做这种事,向来不算少。”!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妙水娇笑起来,“托了她的福,沐春风心法被破了,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明力死了,妙火死了,你废了——剩下的事,真是轻松许多。”。
“但是,那个既贪财又好色的死女人,怎么还不来?在这个时候放他鸽子,玩笑可开大了啊……他喃喃念着,在雪中失去了知觉。。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然而眼睛尚未睁开,便一把将她抱起,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半空中身形一转,落到了另一匹马上。她惊呼未毕,已然重新落地。!
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已然将他彻底淹没。。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彼此擦肩亦不相识;而多年后,九死一生,再相逢,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
“是吗?那你可喝不过她,”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对他眨了眨眼睛,“喝酒,猜拳,都是我教给她的,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知道吗?当年的风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
多年来,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
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妙水使?”薛紫夜一惊,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否则,迟早会因此送命。。
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仔细地辨认着。!
“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霍然站起,一起弯腰行礼,露出敬畏的神色,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
“她抬手拿掉了那一片碎片,擦去对方满脸的血污,凝视着。。
薛紫夜站起身,往金狻猊的香炉里添了一把醍醐香,侧头看了一眼睡去的人。。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