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哦。”瞳轻轻吐了一口气,“那就好。”
然而,应该也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那人勉强避开了那一击后就再也没有力气,重新重重地摔落在雪地里,再也不动。绿儿惊魂方定,退开了一步,拿剑指着对方的后心,发现他真的是不能动了。。
——明介,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
“不错,沫儿的病已然不能耽误,无论如何要在期限内赶回去!而这边,龙血珠既然已入了药炉,魔教自然也没了目标,瞳此刻还被封着气海,应该不会再出大岔子。!”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面具露出的那张脸,竟然如此年轻。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那个寂静的夜晚,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在梅树下酣睡。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
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瞳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他忽然抬起手,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
旋然而,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至死难忘。。
“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夹杂着雪的土,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她咬着牙,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这把土再撒下去,就永远看不到了……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
夏之园里,绿荫依旧葱茏,夜光蝶飞舞如流星。!
她低头走进了大殿,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手脚都被嵌入墙壁上的铁链锁着,四周没有一丝光。他抱着膝盖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感觉脑袋就如眼前的房子一样一片漆黑。!
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
“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柳非非掩口笑。!
他迟疑了一下,终于握剑走出了这个躺了多日的秋之馆。。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怎么?”瞳抬眼,眼神凌厉。。
“呵,”妙水身子一震,仿佛有些惊诧,转瞬笑了起来,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都落到这地步了,还来跟我耍聪明?猜到了我的计划,只会死得更快!”……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婊子也比狗强。”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恶毒地讥诮。
廖青染叹息:“不必自责……你已尽力。”。
“王姐……王姐……”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心里一片空白,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
““霍展白,为什么你总是来晚……”她喃喃道,“总是……太晚……”。
“八年来,至少有四年他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吧?。
她平复了情绪,缓缓起身出轿,踏上了玉阶。妙风缓步随行,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浩浩荡荡,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刚才……刚才是幻觉吗?她、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
她站在风里,感觉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寒意遍体。。
“算了。”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微微摇头,“带他走吧。”!
“好。”薛紫夜捏住了钥匙,点了点头,“等我片刻,回头和你细细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