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他说秋水是什么？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他说什么？他说秋水是什么？。

    卫风行一惊：“是呀。”。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美丽的女子从灵堂后走出来，穿着一身白衣，嘴角沁出了血丝，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走过来，缓缓对他伸出双手——十指上，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他望着那张少年时就魂牵梦萦的脸，发现大半年没见，她居然已经憔悴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

    “这种毒沾肤即死，传递极为迅速——但正因为如此，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便可以治好。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她轻轻说着，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

    渐渐回想起藏书阁里的事情，薛紫夜脸色缓和下去：“大惊小怪。”

    瞳却没有发怒，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微微闭上了眼睛。只是瞬间，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仿佛燃尽的死灰，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

    为什么还要救这个人？。

    “教王脸色铁青，霍然转头，眼神已然疯狂，反手一掌就是向着薛紫夜天灵盖拍去！！

    “啊？”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睁开眼，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护着她前行。。

    旋“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然而，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继续远去。

    ““嗯？”他回应着这个陌生的称呼，感觉到那只手是如此的冰冷而颤抖，用力得让他感到疼痛。他垂下眼睛，掩饰住里面一掠而过的冷光。！

    ——第一次，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

    ““先别动，”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离开了背心那只手，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我给你找药。”。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扯过外袍覆上，径自走出门外。。

    “哟，还能动啊？”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看脸色，已经快撑不住了吧？”！

    “啊呀！”她惊呼了一声，“你别动！我马上挑出来，你千万别运真气！”。

    “话音未落，绿儿得了指令，动如脱兔，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抢身来到妙风身侧，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然而终归晚了一步，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血汹涌而出。。

    “来！”。

    ““嗯。”她点点头，“我也知道你是大光明宫的杀手。”！

    “怕了吧？”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动作，她笑得越发开心。。

    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

    “小夜……小夜……我好容易才跑出来了，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跑？。

    “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寒风呼啸着卷来，官道上空无一人，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轻轻吐了一口气。

    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

    他还来不及验证自己的任督二脉之间是否有异，耳边忽然听到了隐约的破空声！。

    ““是！”属下低低应了一声，便膝行告退。。

    “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

    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痛得全身颤抖。！

    “那是什么？他一惊，忽地认出来了：是那只鸟？是他和那个鼎剑阁的七公子决战时，恶狠狠啄了他一口的那只雪鹞！……”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月下的雪湖。冰封在水下的那张脸还是这样的年轻，保持着十六岁时候的少年模样，然而匍匐在冰上的女子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容颜。。

    这样的记忆，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反而更好吧？！

    不过，也无所谓了……那个瞳，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