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信封上地址,霍展白微微蹙眉: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真是奇怪……难道这封信,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
“你该走了。”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忽然感觉有些寥落,“绿儿,马呢?”
面具露出的那张脸,竟然如此年轻。。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他反手握紧腕上的金索,在黑暗中咬紧了牙,忽地将头重重撞在了铁笼上——他真是天下最无情最无耻的人!贪生怕死,忘恩负义,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置那位最爱自己的人于死地!!”
雪怀……是错觉吗?刚才,在那个人的眸子里,我居然……看到了你。。
得救了吗?除了教王外,多年来从来不曾有任何人救过他,这一回,居然是被别人救了吗?他有些茫然地低下头去,看到了自己身上裹着的猞猁裘,和旁边快要冻僵的紫衣女子。!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那一刻,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身体里被她用碧灵丹暂时压下去的毒性似乎霍然抬头,那种天下无比的剧毒让她浑身颤抖。
“霍七,”妙空微笑起来,“八年来,你也辛苦了。”。
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听话。一觉睡醒,什么事都不会有了,”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喃喃说着,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旋霍展白持剑立于梅树下,落英如雪覆了一身,独自默默冥想,摇了摇头。不,还是不行……就算改用这一招“王者东来”,同样也封不住对手最后那舍身的一剑!。
““来!”!
然而,走不了三丈,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薛紫夜低下头去,知道宁婆婆的医术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
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霍展白随即跳上马,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
““瞳!你没死?!”她惊骇地大叫出来,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叛乱失败后,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为什么会是洞开的?。
“……”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霜红呢?”。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好吧,女医者,我佩服你——可是,即便你不杀,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妙水站起身,重新提起了沥血剑,走下玉座来,杀气凛冽。。
“瞳用力抓住薛紫夜的双手,将她按在冰冷的铁笼上,却闭上了眼睛,急促地呼吸,仿佛胸中有无数声音在呼啸,全身都在颤抖。短短的一瞬,无数洪流冲击而来,那种剧痛仿佛能让人死去又活过来。。
轿子抬起的瞬间,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朗朗道:“在下来之前,也曾打听过——多年来,薛谷主不便出谷,是因为身有寒疾,怯于谷外风雪。是也不是?”。
“贴身随从摇摇头:“属下不知——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便从未露面过。”!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
“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为什么不躲?方才,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他为什么不躲!……
“光。”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哧啦——”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
就算是世外的医者,也不能逃脱江湖的纷争啊。。
““什么?”他看了一眼,失惊,“又是昆仑血蛇?”。
“教王的那一掌已然到了薛紫夜身前一尺,激烈浑厚的掌风逼得她全身衣衫猎猎飞舞。妙风来不及多想,急速在中途变招,一手将她一把拉开,抢身前去,硬生生和教王对了一掌!。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一两个月?”他却变了脸色,一下子坐了起来,“那可来不及!”……”
“那样寥寥几行字,看得霜红笑了起来。。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那样的语调轻而冷,仿佛一把刀子缓慢地拔出,折射出冷酷的光。深知教王脾性,妙风瞬间一震,重重叩下首去:“教王……求您饶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