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目下事情的进展速度已然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希望中原鼎剑阁那边的人,动作也要快一些才好——否则,等教王重新稳住了局面,事情可就棘手多了。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手指停顿:“明介?”。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谷主错了,”妙风微笑着摇头,“若对决,我未必是瞳的对手。”。
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忍受。!
“放开他,”忽然间,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我是医生。”
“雪怀……”终于,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缩紧了身子,“好冷。”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瞳!你没死?!”她惊骇地大叫出来,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叛乱失败后,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为什么会是洞开的?。
“三个月后,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尽心为她调理身体。!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旋她点起了火折子,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轻轻按着他的肩膀:“坐下,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雪怀……”忽然之间,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冷……好冷啊……”!
“可是,”绿儿担忧地望了她一眼,“谷主的身体禁不起……”!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薛紫夜勉强动了动,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薛谷主!”他惊呼一声,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他微微舒了口气。不过,总算自己运气不错,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那个女医者,对他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而她却非要将那些东西硬生生塞入他脑海里来!。
薛紫夜锁好牢门,开口:“现在,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
“得了那一瞬间的空当,薛紫夜已然长身站起,将药囊抓起,狠狠击向了教王,厉叱:“恶贼!这一击,是为了十二年前为你所杀的摩迦一族!”!
她惊呼一声,提起手中的沥血剑,急速上掠,试图挡住那万钧一击。然而这一刹,她才惊骇地发现教王的真正实力。只是一接触,巨大的力量涌来,“叮”的一声,那把剑居然被震得脱手飞出!她只觉得半边身子被震得发麻,想要点足后退,呼啸的劲风却把她逼在了原地。。
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暗夜的雪纷乱卷来。他默默闭上了眼睛……。
“沉浸于这一刻宁静的他惊醒过来,看了看醉得人事不知的薛紫夜,不由叹着气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年纪也不小了,还是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那样冷的夜,居然就这样趴在案上睡着了。。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
“你……”她愕然望着他,不可思议地喃喃,“居然还替他说话。”
“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她说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言辞刻薄,“想不到啊,风——原来除了教王,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
“嘘。”妙水却竖起手指,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我可是偷偷过来的。”。
然而,此刻他脸上,却忽然失了笑容。。
““两位客官,昆仑到了!”马车忽然一顿,车夫兴高采烈的叫声把她的遐想打断。。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傻话。”薛紫夜哽咽着,轻声笑了笑,“你是我的弟弟啊。”!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六六顺啊……三喜临门……嘿嘿,死女人,怎么样?我又赢了……”。
“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而且,至今完全没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