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嘎!”忽然间,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从西南方飞过来,将一物扔下。!”
“药在锦囊里,你随身带好了,”她再度嘱咐,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记住,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到了扬州,要记住打开锦囊。打开后,才能再去临安!”。
黑沉沉的牢狱里忽然透入了风。沉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将外面的一丝雪光投射进来,旁边笼子里的獒犬忽然厉声狂叫起来。!
——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怎么会在这里?
用这样一把剑,足以斩杀一切神魔。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都说七星海棠无药可解,果然是错的。”薛紫夜欢喜地笑了起来,“二十年前,临夏师祖为此苦思一个月,呕心沥血而死——但,却也终于找到了解法。!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旋“……”妙水呼吸为之一窒,喃喃着,“难怪遍搜不见。原来如此!”。
“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瞳拔出滴血的剑,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你想知道原因?很简单:即便是我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有洁癖——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妙水!”她失声惊呼——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了!。
““你……”她愕然望着他,不可思议地喃喃,“居然还替他说话。”。
话音未落,绿儿得了指令,动如脱兔,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抢身来到妙风身侧,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然而终归晚了一步,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血汹涌而出。。
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目眩神迷。!
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妙水,请放过她。我会感激你。”。
““沫儿的病症,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的确罕见。她此次竭尽心力,也只炼出一枚药,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廖青染微微颔首,叹息道,“霍七公子,请你不要怪罪徒儿——”。
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铜爵倒地,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
““谷主错了,”妙风微笑着摇头,“若对决,我未必是瞳的对手。”!
妙风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然而碎裂的断桥再也经不起受力,在她最后借力的一踏后,桥面再度“咔啦啦”坍塌下去一丈!。
“他本是楼兰王室的幸存者,亲眼目睹过一族的衰弱和灭绝。自从被教王从马贼手里救回后,他人生的目标便只剩下了一个——他只是教王手里的一把剑。只为那一个人而生,也只为那一个人而死……不问原因,也不会迟疑。。
在那个声音响彻脑海的刹那,那双明眸越来越模糊,他在心里对自己大呼,极力抵抗那些连翩浮现的景象。是假的!绝对、绝对不要相信……那都是幻象!……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
妙风默默颔首,看着她提灯转身,朝着夏之园走去——她的脚步那样轻盈,不惊起一片雪花,仿佛寒夜里的幽灵。这个湖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
“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声音清浅而空洞。。
“鼎剑阁八剑,八年后重新聚首,直捣魔宫最深处!。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十三日,到达乌里雅苏台。……”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老五?!”。
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