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得大光明。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严酷的淘汰中,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活着的,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就如……他和妙风。
“薛谷主,可住得习惯?”琼玉楼阁中,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降临,询问出神的贵客。。
夏之园里,绿荫依旧葱茏,夜光蝶飞舞如流星。。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她伸出手去探着他顶心的百汇穴,发现那里果然已经不再有金针:“太好了!”。
“老七,”青衣人抬手阻止,朗笑道,“是我啊。”!
“——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他无论如何想不出,以瞳这样的性格,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
极北的漠河,即便是白天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太阳苍白而疲倦地挂在天际。。
““嘿,大家都出来算了。”雪地下,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
她被那股柔和的力道送出三尺,平安落地。只觉得背心一麻,双腿忽然间不能动弹。。
旋那个寂静的夜晚,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在梅树下酣睡。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
“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离开那个村子,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
“那个人,其实很好看。”小晶遥遥望着冰上的影子,有些茫然。!
西出阳关,朔风割面,乱雪纷飞。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他们忽然间明白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妙风使身边,居然还带着一个人?!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也在所不惜?!。
瞳急促地呼吸着,整个人忽然“砰”的一声向后倒去,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纤细的腰身一扭,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娇笑:“如今,这里归我了!”。
她侧过身,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一字一顿道:。
““风,把他追回来。”教王坐在玉座上,戴着宝石指环的手点向那个少年,“这是我的瞳。”!
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瞳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
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做了一个苦脸:“能被花魁抛弃,也算我的荣幸。”。
“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
十二年后,当所有命运的潮汐都退去,荒凉沙滩上,怎么能以这样的情状和她重逢!“滚!”他咬着牙,只是吐出一个字。……
妙水沉吟了片刻,果然不再管她了,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深深吸了一口气,足下加力,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借力跃起------借着疾奔之势,她如虹一样掠出,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
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他怔怔想了半晌,忽然觉得心惊,霍然站起。
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忽然间低低叹息——你,可曾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冒险出谷: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
眼前依稀有绿意,听到遥远的驼铃声——那、那是乌里雅苏台吗?。
““雅弥!雅弥!”她扑到地上,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呼唤着他的乳名。。
““沫儿!沫儿!”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飞奔了过来,“你要去哪里?”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紧紧拉住了他的手:“别出去!那些人要害你,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然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