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岁的那件事后,他被关入了这个没有光的黑房子,嵌在墙壁上的铁链锁住手脚,整整过了七年。听着外面的风声和笑语,一贯沉默的孩子忽然间爆发了,忽地横手一扫,所有器皿“丁零当啷”碎了一地。
这不是善蜜……这个狂笑的女人,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
“哧——”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
幻象一层层涌出——。
“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如意料之中一样,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
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如赖床的孩子一样,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
“……”那一瞬间,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摩迦一族因为血脉里有魔性而被驱逐的传说是假的,然而不料在此刻,在一个孩童的眼眸里,一切悲剧重现了。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然而……为什么在这一刻,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他……是在后悔吗?。
旋风声在耳边呼啸,妙风身形很稳,抱着一个人掠上悬崖浑若无事,宛如一只白鸟在冰雪里回转飞掠。薛紫夜甚至发觉在飞驰中那只托着她的手依然不停地输送来和煦的气流——这个人的武功,实在深不可测啊。。
“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她才刚离开,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她……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扯过外袍覆上,径自走出门外。!
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正剧烈地喘息,看着一地的残骸。。
“她甚至无法想象,这一次如果救不了沫儿,霍展白会不会冲回来杀了她。。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他是她昔日认识的人?他是她的弟弟?。
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声音妖媚:“知道吗?来杀你的,是我。”!
他再也不容情,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分尸裂体。那么多年了,无论在哪一方面,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让他如何不恨?。
““小心,沐春风心法!”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失声提醒。。
“你叫她姐姐是吗?我让你回来,你却还想追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教王冷笑:“来人,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
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妙风猛然一震,肩背微微发抖,却终不敢抬头。
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睁开了眼睛:“非非……我这次回来,是想和你说——”
“刷!”一步踏入,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深不见底,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她奔到了玉座前,气息甫平,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平平举起了右手,示意。。
“整个天和地中,只有风雪呼啸。。
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谷主在秋之苑……”那个细眉细眼的丫头低声回答。。
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视线对接。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深而诡,看不到底,却没有丝毫异样。。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叼起了一管毛笔,回头看着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