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前,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满面风尘,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全身沾满了雪花,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忽然间,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黄金八宝树,翡翠碧玉泉,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醇香的奶、芬芳的蜜,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在泉水树林之间,无数珍奇鸟儿歌唱,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泉边、林间、迷楼里,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向每一个来客微笑,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霍展白心里一惊,再也忍不住,一揭帘子,大喝:“住手!”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毕竟,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雪域地形复杂,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
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
旋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果然,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两人站在门外,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齐齐失声惊呼!!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声音却坚定无比,“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
“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
这、这是——他怎么会在那里?是谁……是谁把他关到了这里?。
“秋水!”他脱口惊呼,抢身掠入,“秋水!”!
老人一惊,瞬间回过头,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
“他无论如何想不出,以瞳这样的性格,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
那声称呼,却是卡在了喉咙里——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应该称其前辈;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没有回音。。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还来不及验证自己的任督二脉之间是否有异,耳边忽然听到了隐约的破空声!
那么快就好了?妙风有些惊讶,却看到薛紫夜陡然竖起手掌,平平在教王的背心一拍!
他站住了脚,回头看她。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奇怪……”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拍了拍獒犬的头,低语,“她不怕死,是不是?”。
薛紫夜吃惊地侧头看去,只见榻上厚厚的被褥阴影里,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熠熠闪光,低低地开口:“关上……我不喜欢风和光。受不了……”!
“除了对钱斤斤计较,谷主也是个挑剔外貌的人——比如,每次同时出现多个病人,她总是毫不犹豫地先挑年轻英俊的治疗;比如,虽然每次看诊都要收极高的诊金,但是如果病人实在拿不出,又恰好长得还算赏心悦目,爱财的谷主也会放对方一马。……”
““哈……有趣的小妞儿。”黑衣马贼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抓住她!”。
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仔细地辨认着。。
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