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那一场屠杀……妙风也有份吗?
妙水施施然点头:“大光明宫做这种事,向来不算少。”
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如赖床的孩子一样,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妙风的血溅在了她的衣襟上,楼兰女人全身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战栗,望着那个用血肉之躯挡住教王必杀一击的同僚,眼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撼——不错,那是雅弥!那真的是雅弥,她唯一的弟弟!也只有唯一的亲人,才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做出如此举动,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她的性命。!”
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已然是接近于恳求。。
过了很久,在天亮的时候,他终于清醒了。!
是谁,能令枯木再逢春?
他说什么?他说秋水是什么?
瞳蹙了蹙眉头,却无法反驳。。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他赢了。!
他抬起手,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对一行人扬眉一笑——那张脸,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
旋八年来,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拯救他;那么这最后的一夜,就让他来陪伴她吧!。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妙风怔了许久,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狐裘解下,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苍白而安详,仿佛只是睡去了。!
“为什么还要来?”瞳松开了紧握的手,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松开了手,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为什么还要来……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
“薛紫夜低着头,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手下意识地收紧:“教王?”!
手心里扣着一面精巧的菱花镜——那是女子常用的梳妆品。。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
““咯咯……你来抓我啊……”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唇角还带着血丝,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咯咯轻笑,“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
雪鹞,雪鹞!他在内心呼唤着。都出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顽皮而轻巧,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妙风低头走着,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是的,也该结束了。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治好了教王的病,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免得多生枝节。。
“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妙风才惊觉,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尝试着一挥,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咔啦咔啦”地切掉了一截!。
他这一走,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
“不过,虽然又凶又爱钱,但你的医术实在是很好……”他开始恭维她。
窗外大雪无声。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解开血封?一瞬间,他眼睛亮如闪电。。
““刷!”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以指为剑,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
“让我看看他!快!”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用力撑起了身子。!
“唉……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咬了一口软糕,又喝了一口药酒,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令她诧异的是,这一次醒来,妙风居然不在身侧。。
教王也笑,然而眼神逐步阴沉下去:“这不用问吧?若连药师谷主也说不能治,那么本座真是命当该绝了……”。
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
然而不等她站稳,那人已然抢身赶到,双掌虚合,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