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住手!”在出剑的瞬间,他听到对方大叫,“是我啊!”。
“不要紧。”薛紫夜淡淡道,“你们先下去,我给他治病。”!
霜红压低声音,只细声道:“谷主还说,如果她不能回来,这酒还是先埋着吧。独饮容易伤身。等你有了对饮之人,再来——”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薛紫夜望着他。。
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
““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毒已然拔去,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不出三天,也就该完全复明了。”!
薛紫夜微微一怔,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
旋她愣住,半晌才伸过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喃喃道:“你……应该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了,怎么还会问这样的问题?我救你,自然是因为我们从小就认识,你是我的弟弟啊。”。
“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手下意识地收紧:“教王?”!
“来!”!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薛紫夜愣了一下,抬起头来,脸色极疲倦,却忽地一笑:“好啊,谁怕谁?”!
“点子扎手。”瞳有些不耐烦,“霍展白在那儿。”。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暮色深浓,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忽然有些恍惚:那个女人……如今又在做什么呢?是一个人自斟自饮,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在黑暗重新笼罩的瞬间,那个人的惨叫停止了。。
““消息可靠?”他沉着地追问,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我看疯魔的是你,”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反唇相讥,“都而立的人了,还在这地方厮混——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
霍展白骤然一惊,退开一步,下意识地重新握紧了剑柄,仔细审视。这个人的生气的确已经消散,雪落到他的脸上,也都不会融化。。
不过看样子,今年的十个也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知道了。”她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
虽然已经是酒酣耳热,但是一念及此,他的脸色还是渐渐苍白——他永远无法忘记西昆仑上那一场决斗。那是他一生里做出的最艰难的取舍。……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她本是一个医者,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然而今日,她却要独闯龙潭虎穴,去做一件违背医者之道的事。那样森冷的大殿里,虎狼环伺,杀机四伏,任何人想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都不过是举手之劳。然而,她却要不惜任何代价,将那个高高玉座上的魔鬼拉下地狱去!
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一直平静地生活,心如止水,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
“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站在门口只是片刻,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
““说,瞳派了你们来,究竟有什么计划?”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剑锋缓缓划落,贴着主血脉剖开,“——不说的话,我把你的皮剥下来。”。
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
“——然而此刻,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
““放开他,”忽然间,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我是医生。”。
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瞳却抽回了手,笑:“如有诚意,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
“太奇怪了……”薛紫夜在湖边停下,转头望着他,“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可是,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