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脱口低呼出来——瞳?妙风说,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
一蓬雪蓦地炸开,雪下果然有人!那人一动,竟赤手接住了自己那一剑!。
轰然巨响中,他踉跄退了三步,只觉胸口血气翻腾。。
“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翻身上马,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
梅花如雪而落,梅树下,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
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另一只手一松,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
“……”妙水沉默着,转身。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所谓的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了。。
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
“三个月后,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尽心为她调理身体。!
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
旋“咔嚓”一声轻响,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
“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十二年后,在荒原雪夜之下,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
““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会被江湖人议论吧?”似乎明白他的忧虑,南宫老阁主开口,“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但当年的情况……唉。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不如我来做个大媒,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
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最终变成一个白痴。。
“……”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急促地呼吸。!
“回夏之园吧。”瞳转过身,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
“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渺小如蝼蚁。。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顾惜马力,急急向着西方赶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在水中又沉思了片刻,才缓缓站起。“哗啦”一声水响,小晶连忙站在她背后,替她抖开紫袍裹住身体。她拿了一块布巾,开始拧干湿濡濡的长发。!
那样长……那样长的梦。。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瞳术?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
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他是“那个人”的朋友。
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苍白而消瘦,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那一笑之下,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他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笑了笑:“没事,薛谷主不必费神。”。
““紫夜没能炼出真正的解药,”廖青染脸色平静,将那封信放在桌上,望着那个脸色大变的人,“霍七公子,最早她写给你的五味药材之方,其实是假的。”。
“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将他紧紧环抱。。
他倒过剑锋,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他蹙眉望着她,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