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
——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
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匍匍着,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也没想到报复,只是想这样趴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
她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落入不见底的冰窖——。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
怎么?被刚才霍展白一说,这个女人起疑了?
“呵,谢谢。”她笑了起来,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是啊,一个青楼女子,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又能怎样呢?人强不过命。”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这一路上,她……她救了属下很多次。”听出了教王的怒意,妙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为薛紫夜辩护,仿佛不知如何措辞,有些不安,双手握紧,“一直以来,除了教王,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属下只是不想看她死。”。
““是流放途中遇到了药师谷谷主吗?”他问,按捺着心里的惊讶。!
“老七?!”。
旋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最好的医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那么,她终是有救了?!!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他们伏击的又是谁?”霍展白喃喃,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翻看书卷,侃侃而谈,平静而自持——然而越是如此,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
“他望着她手上一套二十四支在灯上淬过的银针,不自禁喉头咕噜了一下。。
妙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嘴角紧抿,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挥剑斩落,再无一丝犹豫。是的,她不过是要一个借口而已——事到如今,若要成大事,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都是留不得了!。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咔嚓。”忽然间,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先别动,”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离开了背心那只手,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我给你找药。”!
“也是!”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捶了一拳,“目下教王走火入魔,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只有明力一人在宫。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不错,反正已经拿到龙血珠,不值得再和他硬拼。等我们大事完毕,自然有的是时间!”妙火抚掌大笑,忽地正色,“得快点回去了——这一次我们偷偷出来快一个月了,听妙水刚飞书传过来的消息说,教王那老儿前天已经出关,还问起你了!”。
如今事情已经完毕,该走的,也终究要走了吧。……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
“怎么?”瞳抬眼,眼神凌厉。。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然而到了最后,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侍女们讷讷,相顾做了个鬼脸。!
““雅弥!”薛紫夜脱口惊呼,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
“他需要的,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要的,只是自由,以及权力!。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沫儿?沫儿!”他只觉五雷轰顶,俯身去探鼻息,已然冰冷。!
提了一盏风灯,沿着冷泉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