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妙风平静地回答，“谷主的药很好。”

    可是，等一下！刚才她说什么？“柳花魁”？

    死女人。他动了动嘴，想反唇相讥，然而喉咙里只能发出枯涩的单音。。

    “知道。”黑夜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各取所需，早点完事！”。

    “教王瞬地抬头，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失声惊叫：“你……不是波斯人？”！”

    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那种笑，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沐春风”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和“铁马冰河”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若心地阴邪惨厉，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竟是女子口声，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

    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宁静而温和，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

    “咯咯……看哪，连瞳都受不住呢。”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笑意盈盈，“教王，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

    “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都是必须除掉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绝不手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那，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

    明日，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将要用这一双手，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然后，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

    旋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我也将给你一切。”！

    “可你的孩子呢？”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他刚死了你知道吗？”！

    那些怒潮汹涌而出，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而风雪里，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那么，就是在那一刻。。

    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银针刺入两寸深，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

    “你真是个好男人。”包好了手上的伤，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

    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血凝结住了，露出的肌肤已然冻成了青紫色。。

    “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这个，恕难从命。”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

    “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

    然而在脱困后，她却有某种强烈的恍惚，仿佛在方才对方开眼的一瞬间看到了什么。这双眼睛……这双眼睛……那样熟悉，就像是十几年前的……。

    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

    “然而，走不了三丈，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

    “谢谢你。”他说，低头望着她笑了笑，“等沫儿好了，我请你来临安玩，也让他认识一下救命恩人。”……

    随着他的举手，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嘘。”妙水却竖起手指，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我可是偷偷过来的。”。

    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

    “然而他的手心里，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啊？”她一惊，仿佛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哦，是、是的……是齐了。”！

    “薛紫夜却没有片刻停歇，将火折子别在铁笼上，双手沾了药膏，迅速抹着。……”

    “——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

    “龙血珠已经被我捏为粉末，抹在了沥血剑上——”他合起了眼睛，低声说出最后的秘密，“要杀教王，必须先拿到这把剑。”。

    霍展白看着这个一醒来就吆五喝六的女人，皱眉摇了摇头。！

    临安刚下了一场雪，断桥上尚积着一些，两人来不及欣赏，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