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为了这一天,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受了多少折磨!什么双修,什么欢喜禅——你这个老色魔,去死吧!”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
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妖媚神秘,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
车里,薛紫夜一直有些惴惴地望着妙风。这个人一路上都在握着一支短笛出神,眼睛望着车外皑皑的白雪,一句话也不说——最奇怪的是,他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容。。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念头方一转,座下的马又惊起,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咔嚓”一声轻响,马腿齐膝被切断,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哈哈哈哈……”妙水仰头大笑,“那是妙火的头——看把你吓的!”。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薛谷主。”轿帘被从外挑起,妙风在轿前躬身,面容沉静。!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旋薛紫夜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有意思。”。
““好!”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
“快走啊!”薛紫夜惊呼起来,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
那一瞬间,头又痛了起来,他有些无法承受地抱头弯下腰去,忍不住想大喊出声。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瞳的眼神渐渐凝聚:“妙水靠不住——看来,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
那声称呼,却是卡在了喉咙里——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应该称其前辈;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在黑暗里坐下,和黑暗融为一体。。
“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她蓦然觉得惊怕,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喃喃:“我救不了她。”。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天……是见鬼了吗?”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提灯照了照地面。。
““喀喀,喀喀!”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
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并不避让,眼神平静,面上却无笑容。……
“对了,绿儿,跟你说过的事,别忘了!”在跳上马车前,薛紫夜回头吩咐,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低喝一声,长鞭一击,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
然而,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啊,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天不亮就又出发了。”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可真急啊。
““啊!”她一眼望过去,忽然间失声惊呼起来——。
瞳眼神渐渐凝聚:“你为什么不看我?”!
“教王身侧有明力护卫,还有高深莫测的妙风使——而此番己方几个人被分隔开来,妙火此刻尚未赶回,妙水又被控制在教王左右,不能作出统一的筹划,此刻无论如何不可贸然下手。……”
“瞳哼了一声:“会让他慢慢还的。”。
为什么要想起来?这样的往事,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想起这样的自己!。
他本是天山派的大弟子,天资过人,年纪轻轻便成为武林中有数的顶尖好手,被南宫言其老阁主钦点入阁,成为鼎剑阁八大名剑之一。!
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