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的人，忽地真的回过身来，迟疑着。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瞳！你没死？！”她惊骇地大叫出来，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叛乱失败后，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为什么会是洞开的？。

    ““是是。”卫风行也不生气，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那就好。”！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眼神亮如妖鬼，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抱、抱歉。”明白是自己压得她不能呼吸，妙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松开手撑住雪地想要站起来，然而方一动身，一口血急喷出来，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

    旋她怔了怔，终于手一松，打开了门，喃喃道：“哦，八年了……终于是来了吗？”。

    ““谷主错了，”妙风微笑着摇头，“若对决，我未必是瞳的对手。”！

    “刷！”话音方落，绿儿已然化为一道白虹而出，怀剑直指雪下。！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已然是接近于恳求。！

    一路上，风渐渐温暖起来，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他蹙眉望着她，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

    妙风转过了身，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

    “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咬牙切齿：“是那个女人，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妙风低下头，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

    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

    “光。”。

    “她咬紧了牙，足间霍然加力，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用尽全力掠向对岸，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仿佛被击中了要害。瞳不再回答，颓然坐倒，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

    雪狱寂静如死。

    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婊子也比狗强。”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恶毒地讥诮。。

    “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完成了这次的命令，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

    ““是。”宁婆婆颔首听命，转头而下。。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嘎！”忽然间，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从西南方飞过来，将一物扔下。……”

    ““铮”的一声，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他想问她，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她退得那样快，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转瞬融化在冰雪里。！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