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的时候,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夏日漫长,冬夜凄凉。等百年之后,再回来伴你长眠。。
“不过,还是得赶快。”妙火收起了蛇,眼神严肃,“事情不大对。”。
“所有人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
“住手!”在出剑的瞬间,他听到对方大叫,“是我啊!”。
“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夏浅羽嗤之以鼻,“我还年轻英俊呢。”!
“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不妨暂时饶他一命。”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
薛紫夜望着他,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
“绿儿,住口。”薛紫夜却断然低喝。。
“……”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随即低声:“是。”。
“剑插入雪地,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迅速扩了开去,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化!!
向北、向北、向北……狂风不断卷来,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一望无际——那样的苍白而荒凉,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尽管如此,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
旋而他,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满身是血,提着剑,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哎呀!”霍展白大叫一声,从床上蹦起一尺高,一下子清醒了。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咕咕地叫,不时低下头,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
“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也终于是油尽灯枯,颓然地倒在玉阶上。!
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七公子,七公子!”老鸨急了,一路追着,“柳姑娘她今日……”。
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
玉座上的人几次挣扎,想要站起,却仿佛被无形的线控制住了身体,最终颓然跌落。!
“医生,替她看看!”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心知不祥,“求求你!”。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手腕一翻,抵住腹部。。
““教王万寿。”进入熟悉的大殿,他在玉座面前跪下,深深低下了头,“属下前去长白山,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
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
然而她坐在窗下,回忆着梦境,却泛起了某种不祥的预感。她不知道霍展白如今是否到了临安,沫儿是否得救,她甚至有一种感觉:她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好啊。”她却是狡黠地一笑,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仿佛诡计得逞,“不过,你也得进来。”。
“呵,不用。”她轻笑,“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是你,还有……他的母亲。”……
“真是经不起考验啊,”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忽然转过眼来看他,“是不是,瞳?”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那件事情,已经做完了吗?”她却不肯让他好好睡去,抬手抚摩着他挺直的眉,喃喃道,“你上次说,这次如果成功,那么所有一切,都会结束了。”。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谁能常伴汝?空尔一生执!。
““是的。”他忽地微微笑了,“雅弥的确早就死了。我是骗你的。”。
——今天之后,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
“屏风后,秋水音刚吃了药,还在沉沉睡眠——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有些痴痴呆呆,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你终于想起来了?”她冷冷笑了起来,重新握紧了沥血剑,“托你的福,我家人都死绝了,我却孤身逃了出来,流落异乡为奴。十五岁时,运气好,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他一瞬间打了个寒战。教王是何等样人,怎么会容许一个背叛者好端端地活下去!瞳这样的危险人物,如若不杀,日后必然遗患无穷,于情于理教王都定然不会放过。!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