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低低答了一声“死了”，便不多言。。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妙水，”他笑了起来，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我死后，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救了教王，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

    “薛紫夜锁好牢门，开口：“现在，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

    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

    旋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切出长长的伤口。！

    然而，在他嘶声在榻上滚来滚去时，她的眼神是关切而焦急的；！

    霍展白踉跄站起，满身雪花，剧烈地喘息着。

    “他们都安全了。！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哟，醒了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大大的笑脸，凑近，“快吃药吧！”。

    刚才……刚才是幻觉吗？她、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穿过了那片桫椤林。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霍公子，请去冬之园安歇。”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侧过头看，却是霜红。。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你……”徐重华厉声道，面色狰狞如鬼。。

    “他微微一惊：竟是妙空？。

    那个意为“多杨柳之地”的戈壁绿洲？……

    他抬起手，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对一行人扬眉一笑——那张脸，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

    有一对少年男女携手踉跄着朝村外逃去，而被教王从黑房子里带出的那个妖瞳少年疯狂地追在他们后面，嘶声呼唤。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贴身随从摇摇头：“属下不知——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便从未露面过。”。

    “廖青染嘴角一扬，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露出小儿女情状：“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光。”！

    “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

    ““等回来再一起喝！”他挥手，朗声大笑，“一定赢你！”。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此夜笛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怎么？”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是一阵惊喜——莫非，是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