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你可喝不过她,”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对他眨了眨眼睛,“喝酒,猜拳,都是我教给她的,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知道吗?当年的风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
“好。”薛紫夜捏住了钥匙,点了点头,“等我片刻,回头和你细细商量。”
霍展白握着他的手,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一时间悲欣交集。。
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一直平静地生活,心如止水,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
““如果我执意要杀她,你——”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教王冷然道,“会怎样?”!”
她叹了口气,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
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先诊脉。”
“那么,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那之前,她还有用。”。
纤细的腰身一扭,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娇笑:“如今,这里归我了!”。
“他忽然大笑起来:原来,自己的一生,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然而,拼尽了全力,却始终无法挣脱。!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旋“看着我!”第一次看到心腹下属沉默地抵抗,教王眼里露出锋锐的表情,重重顿了顿。
“除了教王,从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而西归路上,种种变乱接踵而至,身为保护人的自己,却反而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一再相救。!
——早就和小姐说了不要救这条冻僵了的蛇回来,现在可好了,刚睁眼就反咬了一口!!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薛紫夜不置可否。。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真不知?”剑尖上抬,逼得霜红不得不仰起脸去对视那妖诡的双瞳。。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她将笔搁下,想了想,又猛地撕掉,开始写第二张。。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薛紫夜起来的时候,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她有些发怔,仿佛尚未睡醒,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该起身了。该起身了。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冷醒而严厉。。
“瞳倒在雪地上,剧烈地喘息,即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妙水伞尖连点,封住了他八处大穴。!
“断金斩?!”七剑齐齐一惊,脱口呼道。。
“回来了?”她在榻边坐下,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那么,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那之前,她还有用。”……
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而且,至今完全没有解药!
的确是简单的条件。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忽然提出和解,却不由让人费解。
明白了——它是在催促自己立刻离开,前往药师谷。。
“是是。”卫风行也不生气,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
“然而叫了半天,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吵啊?咦?”。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雪儿,怎么了?”那个旅客略微吃惊,低声问,“你飞哪儿去啦?”!
“——沥血剑!……”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是谁,能令枯木再逢春?。
“谷主,谷主!快别想了。”一个紫金手炉及时地塞了过来,薛紫夜得了宝一样将那只手炉抱在怀里,不敢放开片刻。!
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