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我要见你们教王!”
“怎么?”他跳下地去,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手里提着一物。
“先休息吧。”他只好说。。
“……”他的眼神一变,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那一瞬间,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抱着自己的双肩,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原来,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
“请教王宽恕……”他最终喃喃低语,手下意识地松开。一松开,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剧烈咳嗽,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内脏已然受到重伤。
老鸨离开,她掩上了房门,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眼神慢慢变了。
她微微笑了笑:“医者不杀人。”。
“现在,你已经恢复得和以前一样。”薛紫夜却似毫无察觉,既不为他的剑拔弩张而吃惊,也不为他此刻暧昧地揽着自己的脖子而不安,只是缓缓站起身来,淡淡道,“就只剩下,顶心那一枚金针还没拔出来了。”。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霍展白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然上三竿。。
旋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
“不好!快抓住她!”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惊呼,“她服毒了!快抓住她!”!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摘下了“妙空”的面具,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双鬓斑白——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霍展白眼神陡然亮了一下,脸色却不变,微笑:“为什么呢?”。
三日之间,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在雁门关换了马。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朝着昆仑疾奔。。
总好过,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妙水凝视着她,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够大胆啊。你有把握?”。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对于医者而言,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
“……”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然而虽然这样说着,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即便是走火入魔,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但教王毕竟是教王!若有丝毫大意,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在地。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她狂奔而去,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他一惊,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他需要的,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要的,只是自由,以及权力!……”
““为什么还要来!”他失去控制地大喊,死死按着她的手,“你的明介早就死了!”。
他蹙眉望着她,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
从洞口看出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
她笑了笑,望着那个发出邀请的人:“不等穿过那片雪原,我就会因为寒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