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就在这一日起,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愚蠢!你怎么还不明白?”霍展白顿足失声。。
瞳默然一翻手,将那枚珠子收起:“事情完毕,可以走了。”。
“笛声如泣,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低眉横笛,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而天涯,便是他的所往——没有人认出,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昨夜那一场痛哭,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只是一夜过去,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
霍展白踉跄站起,满身雪花,剧烈地喘息着。。
“有!有回天令!”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有好多!”!
妙水握着沥血剑,双手渐渐发抖。
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
“薛紫夜!”他脱口惊呼,看见了匍匐在案上的紫衣女子。。
走下台阶后,冷汗湿透了重衣,外面冷风吹来,周身刺痛。。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昆仑绝顶上,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金碧辉煌。。
旋他追向那个少年,那个少年却追着自己的两个同伴。。
“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带着敬佩。!
“不睡了,”她提了一盏琉璃灯,往湖面走去,“做了噩梦,睡不着。”!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而只是在说服自己。!
“……”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霜红呢?”。
“明介,明介,你真的全都忘了吗?。
“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那、那竟是教王?!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这、这算是什么!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他霍然抬起手,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
妙风站着没有动,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
“——果然,是这个地方?!!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
长明灯下,她朝下的脸扬起,躺入他的臂弯,苍白憔悴得可怕。。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
“是……是的。”妙水微微一颤,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转身告退。抓起昏迷中的瞳,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转瞬消失。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风,看来……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冷笑着,“你……忘记‘封喉’了吗?”。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薛紫夜点了点头,将随身药囊打开,摊开一列的药盒——里面红白交错,异香扑鼻。她选定了其中两种:“这是补气益血的紫金生脉丹,教王可先服下,等一刻钟后药力发作便可施用金针。这一盒安息香,是凝神镇痛之药,请用香炉点起。”。
屏风后,秋水音刚吃了药,还在沉沉睡眠——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有些痴痴呆呆,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那个意为“多杨柳之地”的戈壁绿洲?……”
“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
“瞳,我破了你的瞳术!”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不由大笑,“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你输了!”。
“明介,我不会让你死。”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微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而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我不会让你像雪怀、像全村人一样,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
她看着他转过头,忽然间淡淡开口:“真愚蠢啊,那个女人,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就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