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梦吗?大雪里,结冰的湖面上静默地伫立着一个人。披着长衣,侧着身低头望着湖水。远远望去,那样熟悉的轮廓,就仿佛是冰下那个沉睡多年的人忽然间真的醒来了,在下着雪的夜里,悄悄地回到了人世。
黑暗而冰冷的牢狱,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
但,即使他从未放松过对霍展白的精神压制,雪地上那个僵硬的人形却忽然动了一下!。
她俯身在冰面上,望着冰下的人。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想来,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真像是做梦啊……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
瞳有些怔住了,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
入夜时分,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却听到窗外一声响,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抖抖羽毛,松开满身的雪,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
“妙风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有五成。”廖青染点头。。
旋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将他紧紧环抱。。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截口:“那么,多久能好?”。
妙风微微一惊,顿住了脚步,旋即回手,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她看着信,忽然顿住了,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
““快走!”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拔出了雪地里的剑,霍然抬首,一击斩破虚空!。
他被扔到了一边,疼得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马贼涌向了王姐,只是一鞭就击落了她的短刀,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拖上了马背,扬长而去。。
“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手腕一翻,抵住腹部。!
——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她是个聪明女人,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而后来,她也慢慢知道: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薛紫夜不出声地倒抽一口冷气——她行医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诡异情形。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能这样神出鬼没?。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消散。……
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似是听不懂她的话,怔怔望向她。
妙风望着那颗珠子,知道乃是极珍贵的药,一旦服下就能终结自己附骨之蛆一样发作的寒毒。然而,他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外来的汉人女孩,明介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样。。
“妙水?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们吗?。
““救命……救命!”远远地,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
“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瞳的眼里精光四射,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声音低沉,“只要他没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按计划,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
“何况……他身边,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
““咯咯……别发火嘛。偶尔,我也会发善心。”牢门外传来轻声娇笑,妙水一声呼啸,召出那一只不停咆哮龇牙的獒犬,留下一句,“瞳,沥血剑,我已经从藏兵阁里拿到了。你们好好话别吧,时间可不多了啊。”。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薛谷主,可住得习惯?”琼玉楼阁中,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降临,询问出神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