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梦里,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然而,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却不是雪怀。是谁?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脚下的冰层却“咔嚓”一声碎裂了。
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一直平静地生活,心如止水,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
“即便是贵客,也不能对教王无礼。”妙风闪转过身,静静开口,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
“想救你这些朋友吗?”擦干净了剑,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对着霍展白冷笑,“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放了他们。”。
“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
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带着敬佩。。
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仿佛,那并不是他的名字。!
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再开始上药——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明介……明介……”她握住儿时伙伴的手,颤声道,“怎么,你被送去大光明宫了?”。
他想大呼,却叫不出声音。。
“廖青染叹息:“不必自责……你已尽力。”!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旋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悲凉,眷恋,信任,却又带着……又带着……。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霍展白站在大雪里,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她忽然间有些痛苦地抵住了自己的头,感觉两侧太阳穴在突突跳动——!
她侧头望向霍展白:“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妙风已去往药师谷。”。
“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厉叱:“雅弥,拿起来!”。
有一只手伸过来,在腰间用力一托,她的身体重新向上升起,却惊呼着探出手去,试图抓住向反方向掉落的人。在最后的视线里,她只看到那一袭蓝衣宛如折翅的蝴蝶,朝着万仞的冰川加速下落。那一瞬间,十三岁那一夜的情景再度闪电般地浮现,有人在她的眼前永远地坠入了时空的另一边。。
“他尚自说不出话,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
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妙风拂了拂衣襟,行了一礼。。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记呢?。
雪还在一片一片落下,无休无止,巨大的冷杉树如同一座座冰冷的墓碑指向苍穹。他和那个银衣杀手在林中沉默地对峙着,保持着最后一击时诡异的姿势,手中的剑都停留在对方的身体里。……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走了也好。”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声音低诡,“免得你我都麻烦。”
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却不料,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
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整个山头四分五裂,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就在一瞬间覆灭。。
“剑抽出的刹那,这个和他殊死搏杀了近百回合的银衣杀手失去了支撑,顺靠着冷杉缓缓倒下,身后树干上擦下一道血红。。
“他平静地叙述,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波澜不惊。。
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声音却坚定无比,“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廖青染点点头:“霍七公子……你也要自己保重。”。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再过三日,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
“……”那一瞬间,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