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走了。”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忽然感觉有些寥落，“绿儿，马呢？”

    那一瞬间，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

    “教王已出关？”瞳猛然一震，眼神转为深碧色，“他发现了？！”。

    那么，这几日来，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夹杂着雪的土，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她咬着牙，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这把土再撒下去，就永远看不到了……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急促地呼吸。。

    ““沫儿？沫儿！”他只觉五雷轰顶，俯身去探鼻息，已然冰冷。！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旋――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那就好。”！

    山阴的积雪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叹息一声转过了身——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也终于是死了……！

    然而虽然这样说着，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即便是走火入魔，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但教王毕竟是教王！若有丝毫大意，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在地。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

    解开血封？一瞬间，他眼睛亮如闪电。。

    这个声音……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

    是吗……他很快就好了？可是，到底他得的是什么病？有谁告诉他他得了什么病？。

    ““是、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我没事……”薛紫夜衰弱地喃喃，脸色惨白，急促地喘息，“不过，麻烦你……快点站起来好吗……”。

    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苍穹灰白，天地无情，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久久不寐。。

    “令她诧异的是，这一次醒来，妙风居然不在身侧。！

    “好了。”她抬起头，看着他，“现在没事了，明介。”。

    寒风呼啸着卷来，官道上空无一人，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轻轻吐了一口气。。

    “薛紫夜惊诧地望着这个魔教的杀手，知道这是武林传说中的极高武学——难怪霍展白会栽在这个人手上。可是……昔年的那个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会变得如今这般的厉害？。

    不过，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毕竟那一夜，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

    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忽然摊开了手：“给我钥匙。”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薛紫夜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下了怒意：“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鸟儿松开了嘴，一片白玉的碎片落入了他的掌心。。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风。”教王抬起手，微微示意。妙风俯身扶住他的手臂，一步步走下玉阶——那一刹，感觉出那个睥睨天下的王者竟然这样衰弱，他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惊骇。妙水没有过来，只是拢了袖子，远远站在大殿帷幕边上，似乎在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