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这些，日后再说。”

    自己……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

    然而，一切，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

    她微微笑了笑：“医者不杀人。”。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浸泡了他的前半生。！

    忽然间，黑暗裂开了，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然而……他的确不想杀他。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胡说！你这个色鬼！根本不是好人！”薛紫夜冲出来，恶狠狠指着他的鼻子，吩咐左右侍女，“这里可没你的柳花魁！给我把他关起来，弄好了药就把他踢出谷去！”！

    “老实说，我想宰这群畜生已经很久了——平日你不是很喜欢把人扔去喂狗吗？”瞳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恶毒的笑，“所以，我还特意留了一条，用来给你收尸！”。

    旋霍展白有些受宠若惊：“那……为什么又肯救我？”。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每一个字落下，他心口就仿佛插上了一把把染血的利剑，割得他体无完肤。！

    “妙空使！”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掩住了嘴。

    “奇怪……这样的冰原上，怎么还会有雪鹞？他脑中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人养的鹞鹰，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

    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

    “——果然，是这个地方？！。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几近贴身的距离，根本来不及退避。！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薛紫夜哭笑不得，“连手炉都放了五个！蠢丫头，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得大光明。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严酷的淘汰中，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活着的，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就如……他和妙风。。

    “但凭谷主吩咐。”妙风躬身，足尖一点随即消失。。

    “他闷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天。。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便不再多耽搁，重新掠出车外，长鞭一震，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已然出来二十天，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

    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齐齐一震，躬身致意。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做了同一个动作：倒转剑柄，抵住眉心，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然后相视而笑。

    她抬起头在黑暗里凝视着他，眼神宁静：“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明知那个教王不过把你当一条狗，还要这样为他不顾一切？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吧？那么，你究竟知不知道毁灭摩迦村寨的凶手是谁？真的是黑水边上的那些马贼吗？”。

    体内那股操控自如的和煦真气已经渐渐凝滞，到了胸中仿佛被什么堵塞，再也无法上升——沐春风之术一失，如今的他只有平日的三四成功力，一身绝学也被废掉了大半。。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解开血封？一瞬间，他眼睛亮如闪电。。

    而风雪里，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哟，醒了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大大的笑脸，凑近，“快吃药吧！”。

    醒来的时候，天已然全黑了。！

    “别理他！”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脱口怒斥，“我们武功已废，救回去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