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身子一软,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她抬起头,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
“那里,才是真正的极北之地。冰海上的天空,充满了七彩的光。!”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那是七星海棠,天下至毒!她怎么敢用舌尖去尝?
“我只是,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她用细细的声音道,“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
可为什么这一刻,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教王身侧有明力护卫,还有高深莫测的妙风使——而此番己方几个人被分隔开来,妙火此刻尚未赶回,妙水又被控制在教王左右,不能作出统一的筹划,此刻无论如何不可贸然下手。。
旋她在说完那番话后就陷入了疯狂,于是,他再也不能离开。。
“一只手刚切开伤口,另外几只手就立刻开始挖出碎片、接合血脉、清洗伤口、缝合包扎。往往只是一瞬间,病人都没来得及失血,伤口就处理完毕了。!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她颓然坐倒在阁中,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出神。
““教王的情况如何?”他冷然问。!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咔嚓。”忽然间,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薛紫夜指挥侍女们从梅树底下的雪里,挖出了去年埋下去的那瓮“笑红尘”。冬之馆的水边庭园里,红泥小火炉暖暖地升腾着,热着一壶琥珀色的酒,酒香四溢,馋得架子上的雪鹞不停地嘀咕,爪子抓挠不休。。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第二枚金针静静地躺在了金盘上,针末同样沾染着黑色的血迹。。
他在那一刹已经追上了,扳住了那个少年的肩膀,微笑道:“瞳,所有人都抛弃了你。只有教王需要你。来吧……来和我们在一起。”。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
他一惊,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薛紫夜坐在轿中,身子微微一震,眼底掠过一丝光,手指绞紧。
谁能常伴汝?空尔一生执!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顾惜马力,急急向着西方赶去。。
“刚才……刚才是幻觉吗?她、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薛紫夜反而笑了:“明介,我到了现在,已然什么都不怕了。”……”
““……”那一瞬间,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
她这样的人,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
“就为那个女人,我也有杀你的理由。”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拔起了剑。!
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他定然很孤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