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是妙风?。
——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
“她冷笑起来,讥讽:“也好!瞳吩咐了,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妙风使,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那些血痕,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一连几日下来,府里的几个丫头,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没人再敢上前服侍。!
他一惊,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小姐,这样行吗?”旁边的宁婆婆望着霍展白兴高采烈的背影,有些担忧地低声。
“咯咯……别发火嘛。偶尔,我也会发善心。”牢门外传来轻声娇笑,妙水一声呼啸,召出那一只不停咆哮龇牙的獒犬,留下一句,“瞳,沥血剑,我已经从藏兵阁里拿到了。你们好好话别吧,时间可不多了啊。”。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她讷讷点头,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
旋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他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柳非非柳姑娘。”他倦极,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轻声耳语:“明介……明介,没事了。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就放你走。”。
那一瞬间,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抱着自己的双肩,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原来,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
——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今日不杀更待何时?!
然而,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有五成。”廖青染点头。。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傲然回答:“一言为定!”。
“奇怪……这样的冰原上,怎么还会有雪鹞?他脑中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人养的鹞鹰,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
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
走过了那座白玉长桥,绝顶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进入眼帘。他一步一步走去,紧握着手中的沥血剑,开始一分分隐藏起心里的杀气。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那么,就是在那一刻。
“当然。”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我是最好的医生——你有病人要求诊?”。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你——”不可思议地,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永不相逢!……”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教王沉吟不语,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不由暗自心惊: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
谁能常伴汝?空尔一生执!!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