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侧头,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
天地一时间显得如此空旷,却又如此的充盈,连落下来的雪仿佛都是温暖的。。
“扑通!”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前膝一屈,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想要掠起,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要快点到那里……不然,那些风雪,会将她冻僵在半途。。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不!不要给他治!”然而被金索系住的瞳,却蓦然爆发出一声厉喝,仰首看着薛紫夜,“这个魔鬼!他是——”
中原和西域的局势,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正邪之分,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而更可怕的是,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所有的表面文章,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重开一战!
她伸出手去探着他顶心的百汇穴,发现那里果然已经不再有金针:“太好了!”。
“有其主人必有其鸟嘛。”霍展白趁机自夸一句。。
“在他说出第三个“滚”字之前,簌簌一声响,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炽热而湿润。那一瞬间,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旋“他们伏击的又是谁?”霍展白喃喃,百思不得其解。。
“瞳一惊后掠,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
教王瞬地抬头,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失声惊叫:“你……不是波斯人?”!
瞳的眼神微微一动,沉默。沉默中,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将她打倒在地。
““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这一下,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不过等她醒了,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
“如今事情已经完毕,该走的,也终究要走了吧。。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妙风默默颔首,看着她提灯转身,朝着夏之园走去——她的脚步那样轻盈,不惊起一片雪花,仿佛寒夜里的幽灵。这个湖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
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在那个时候,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竭尽全力、不退半步。。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脑后的血已经止住了,玉枕穴上的第一根金针已经被取出,放在一旁的金盘上。尖利的针上凝固着黑色的血,仿佛是从血色的回忆里被生生拔出。。
““是吗?”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饶有兴趣,“那倒是难得。”!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怎么?”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是一阵惊喜——莫非,是他回来了?。
“她低头走进了大殿,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
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看得出神,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
他一路策马南下,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
他微微一惊:竟是妙空?
妙风转过了身,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
“呵……不用对我说对不住,”胭脂奴哼了一声,“也亏上一次,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可真是惊世骇俗呀!小姐一听,终于灰了心。”。
“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反复摩挲,眼里有泪水渐涌。她转过头,定定看着妙风,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那一瞬间,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至亲的小人儿。。
“这不是教王!一早带着獒犬来到乐园散步的,竟不是教王本人!。
“因为……那时候徐重华他也想入主鼎剑阁啊……秋水来求我,我就……”!
““呵。”徐重华却只是冷笑。……”
“那是楼兰的《折柳》,流传于西域甚广。那样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
“你要替她死?”教王冷冷笑了起来,剧烈地咳嗽,“风,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你……喀喀,真是我的好弟子啊!”。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他知道,那是教王钉在他顶心的金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