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怎么?”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是一阵惊喜——莫非,是他回来了?
“薛谷主不睡了吗?”他有些诧异。。
大殿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到处绘着火焰的纹章,仿佛火的海洋。无数风幔飘转,幔角的玉铃铮然作响——而在这个火之殿堂的最高处,高冠的老人斜斜靠着玉座,仿佛有些百无聊赖,伸出金杖去逗弄着系在座下的獒犬。。
“奇怪……这样的冰原上,怎么还会有雪鹞?他脑中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人养的鹞鹰,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
秋水?是秋水的声音……她、她不是该在临安吗,怎么到了这里?。
忽然间,黑暗裂开了,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被那样轻如梦寐的语气惊了一下,薛紫夜抬头看着眼前人,怔了一怔,却随即笑了,“或许吧……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她的手指灵活地在绷带上打了一个结,凑过去用牙齿咬断长出来的布,“但现在,哪有扔着病人不管的医生?”
“别理他!”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脱口怒斥,“我们武功已废,救回去也是——”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随着金针的刺落,本来僵化的经脉渐渐活了过来,一直在体内乱窜的内息也被逐一引导,回归穴位,持续了多日的全身刺痛慢慢消失。教王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合上了眼睛,发出了满意的叹息。。
““谷主,你没事吧?”一切兔起鹘落,发生在刹那之间,绿儿才刚反应过来。!
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却不敢开口。。
旋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睁开了眼睛:“非非……我这次回来,是想和你说——”。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混在那些鲜衣怒马、容光焕发的寻欢少年里,霍展白显得十分刺眼:白衣破了很多洞,头发蓬乱,面色苍白——若不是薛紫夜赠与的这匹大宛名马还算威风,他大约要被玲珑花界的丫鬟们当做乞丐打出去。!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小心!”一只手却忽然从旁伸过来,一把拦腰将她抱起,平稳地落到了岸边,另一只手依然拿着伞,挡在她身前,低声道,“回去吧,太冷了,天都要亮了。”。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黑暗的最深处,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闭目不语。!
“我只是,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她用细细的声音道,“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
“薛紫夜还活着。。
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
“他本是楼兰王室的幸存者,亲眼目睹过一族的衰弱和灭绝。自从被教王从马贼手里救回后,他人生的目标便只剩下了一个——他只是教王手里的一把剑。只为那一个人而生,也只为那一个人而死……不问原因,也不会迟疑。!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不知道到了今天的夜里,她的尸体又将会躺在何处的冰冷雪里。……
——只不过一夜不见,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
“滚开!让我自己来!”然而她却愤怒起来,一把将他推开,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悲哀而平静。。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断金斩?!”七剑齐齐一惊,脱口呼道。。
““沫儿的病症,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的确罕见。她此次竭尽心力,也只炼出一枚药,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廖青染微微颔首,叹息道,“霍七公子,请你不要怪罪徒儿——”。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那就好。”……”
“她讷讷点头,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他跳下马,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驻足山下,望着那层叠的宫殿,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将手握紧——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看什么看?”忽然间一声厉喝响起,震得大家一起回首。一席苍青色的长衣飘然而来,脸上戴着青铜的面具——却是身为五明子之一的妙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