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饶有兴趣，“那倒是难得。”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带翻了桌上茶盏，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只不过一夜不见，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

    ““别绕圈子，”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直截了当道，“我知道你想杀教王。”！”

    妙风？那一场屠杀……妙风也有份吗？。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她的手忽然用力，揪住了他的头发，恶狠狠道：“既然不信任我，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

    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

    她说得轻慢，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

    “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看着露出来的后背。！

    霍展白低低“啊”了一声，却依旧无法动弹。。

    旋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瞳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妙风无言，微微低头。

    “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在送她上绝顶时，他曾那样许诺——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看这个标记，”卫风行倒转剑柄，递过来，“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

    十二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出卖了自己的人生！他终于无法承受，在黑暗里低下了头，双手微微发抖。！

    “刷！”一直以言语相激，一旦得了空当，飞翩的剑立刻如同电光一般疾刺妙风后心。。

    “好毒的剑！那简直是一种舍身的剑法，根本罕见于中原。。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薛紫夜愣住——沐春风之术会从内而外地改变人的气质和性格，让修习者变得圆融宁和，心无杂念，那种微笑，也就是这样由内而外自然流露出来的。而从一开始看到妙风起，她就知道他十多年来修习精深，已然将本身气质与内息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了。。

    “不是七星海棠。”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叹了口气，“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

    ““明介，明介，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哽咽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

    这支箭……难道是飞翩？妙风失惊，八骏，居然全到了？……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早就和小姐说了不要救这条冻僵了的蛇回来，现在可好了，刚睁眼就反咬了一口！

    “不过，还是得赶快。”妙火收起了蛇，眼神严肃，“事情不大对。”。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他掠过去，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已然居中折断，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

    ““若不能击杀妙风，”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冷冷吩咐，“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一路向南，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肺在燃烧，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灼烤般刺痛，眼前的一切更加模糊起来，一片片旋转的雪花仿佛都成了活物，展开翅膀在空中飞舞，其间浮动着数不清的幻象。……”

    “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眼里掠过一阵混乱，垂下了眼帘，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属下……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映入眼中的，是墙上挂着的九面玉牌，雕刻着兰草和灵芝的花纹——那是今年已经收回的回天令吧？药师谷一年只发出十枚回天令，只肯高价看十个病人，于是这个玉牌就成了武林里人人争夺的免死金牌。！

    “好！”徐重华大笑起来，“联手灭掉七剑，从此中原西域，便是你我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