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不惜欺骗她伤害她,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
她微微颤抖着,将身体缩紧,向着他怀里蜷缩,仿佛一只怕冷的猫。沉睡中,她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茫然和依赖,仿佛寻求温暖和安慰一样地一直靠过来。他不敢动,只任她将头靠上他的胸口,蹭了蹭,然后满足地叹息了一声继续睡去。
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逐渐隐没。。
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哎呀!”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齐齐退开了一步。。
怎么可以!!
瞳在黑暗里不做声地急促呼吸着,望着面具后那双眼睛,忽然间感觉头又开始裂开一样的痛。他低呼了一声,抱着头倒回了榻上,然而全身的杀气和敌意终于收敛了。
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有谁在叫他……黑暗的尽头,有谁在叫他,宁静而温柔。。
“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只是挥手赶开众人:“所有无关人等,一律回到各自房中,不可出来半步!除非谁想掉脑袋!”!
薛紫夜冷笑起来:“你能做这个主?”。
旋“住手!”在他大笑的瞬间,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捏住他的下颌,手狠狠击向他胃部。。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绝对不!!
另外,有六柄匕首,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
“对方还是没有动静,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死死钉住了他。。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最好的医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那么,她终是有救了?!。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太晚了啊……你抓不住我了……”昏迷前,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我让你来抓我……可是你没有!你来晚了……!
“你们原来认识?”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有些诧异,然而顾不上多说,横了卫风行一眼,“还愣着干吗?快去给阿宝换尿布!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
“谷主!”忽然间,外面一阵慌乱,她听到了绿儿大呼小叫地跑进来,一路摇手。。
“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那样坚实而温暖,梦一般的不真实。。
她伸出手去探着他顶心的百汇穴,发现那里果然已经不再有金针:“太好了!”……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为什么!
薛紫夜带着人往秋之苑匆匆走去,犹自咬牙切齿。。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那具尸体,竟然是日圣女乌玛!。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满面风尘,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全身沾满了雪花,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
“多么愚蠢的女人……我让妙风假传出我走火入魔的消息,她就忍不住了,呵呵,”教王在玉座上微笑,须发雪白宛如神仙,身侧的金盘上放着一个被斩下不久的绝色女子头颅,“联合了高勒他们几个,想把我杀了呢。”!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一里,两里……风雪几度将她推倒,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无法呼吸,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
然而他却站着没动:“属下斗胆,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过目点数。”。
他平静地叙述,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波澜不惊。!
“女医者,你真奇怪,”妙水笑了起来,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饶有兴趣地发问,“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