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是如何中毒？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她撑着身子，虚弱地问——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没有料到再次相见，却已是阴阳相隔。

    那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是村里的坟场。

    暮色深浓，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忽然有些恍惚：那个女人……如今又在做什么呢？是一个人自斟自饮，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

    妙风？她心里暗自一惊，握紧了滴血的剑。。

    “七雪？第六夜霍展白在扬州二十四桥旁翻身下马。！”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妙水沉默着，转身。

    出谷容易，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

    那些石头在谷口的风里，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滚动，地形不知不觉地在变化，错综复杂——传说中，药师谷的开山祖师原本是中原一位绝世高手，平生杀戮无数，暮年幡然悔悟，立志赎回早年所造的罪孽，于是单身远赴极北寒荒之地，在此谷中结庐而居，悬壶济世。。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八弟，你——”卫风行大吃一惊，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

    旋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为了保住唯一的亲人，竟肯救一个恶魔的性命！！

    “唉，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忽然单膝跪下，吻了吻他的额头，温柔地低语，“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雅弥，闭上眼睛。不要怕，很快就不痛了。”

    “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为了这一天，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受了多少折磨！什么双修，什么欢喜禅——你这个老色魔，去死吧！”！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轻声耳语：“明介……明介，没事了。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就放你走。”。

    来不及多想，知道不能给对方喘息，杀手瞳立刻合身前扑，手里的短剑刺向对方心口。然而只听得“叮”的一声，他的虎口再度被震出了血。。

    妙风？她心里暗自一惊，握紧了滴血的剑。！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想杀了他！。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他……又在为什么而悲伤？！

    他想呼号，想哭喊，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

    她被抵在墙上，惊讶地望着面前转变成琉璃色的眸子，一瞬间惊觉了他要做什么，在瞳术发动之前及时地闭上了眼睛。。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不好！快抓住她！”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惊呼，“她服毒了！快抓住她！”……

    那血，遇到了雪，竟然化成了碧色。

    她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落入不见底的冰窖——

    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霍展白只听得好笑：“见鬼，瞳，听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趣了。”。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没错……这次看清楚了。！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薛紫夜蓦地一惊，明白过来：明介费尽了心思夺来龙血珠，原来竟是用来对付教王的？！。

    “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