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

    那么快就好了？妙风有些惊讶，却看到薛紫夜陡然竖起手掌，平平在教王的背心一拍！

    ——再过三日，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卫风行一惊：“是呀。”。

    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瞳却一直缄口不言。！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

    ““小徒是如何中毒？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她撑着身子，虚弱地问——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没有料到再次相见，却已是阴阳相隔。！

    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站起了身：“我出去一下，稍等。”。

    旋。因为堆得太高，甚至有一半倒塌下来堆在昏迷的女子身上，几乎将她湮没。。

    “他怔住，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消息可靠？”他沉着地追问，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

    “没有回音。！

    雪下，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咳了一夜？霍展白看到小晶手里那条满是斑斑点点血迹的手巾，心里猛地一跳，拔脚就走。她这病，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给连累的……那样精悍要强的女子，眼见得一天天憔悴下去了。。

    为什么要学医呢？廖谷主问他：你只是一个杀人者。。

    霍展白垂头沉默。！

    为了脱离中原武林，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为了取信教王，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有洞穿了胸口。。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快，过来帮我扶着她！”霍展白抬头急叱，闭目凝神了片刻，忽然缓缓一掌平推，按在她的背心。仿佛是一股柔和的潮水汹涌注入四肢百骸，薛紫夜身子一震。！

    不行……不行……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在雪原上勒马四顾，心渐渐空明冷定。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妙风低下头，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简直要把他击溃——在他明白过来之前，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瞬间凝结成冰。

    门一打开，长久幽闭的阴冷气息从里面散逸出来。。

    “看啊！”忽然间，忽然间，他听到惊喜的呼声，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这是什么？”。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身子一软，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她抬起头，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

    “哈，哈！太晚了……太晚了！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她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缓缓倒地，“霍、霍展白……我恨死了你。”！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想拿它来毒杀教王——不是吗？”。

    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

    最后担负起照顾职责的，却还是霍展白。！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