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死？没那么容易，”妙水微微冷笑，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如今才第一日呢。教王说了，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一直到死为止。”

    “鱼死网破，这又是何必？”他一字一字开口，“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条件很简单：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

    瞳霍然抬起头来，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

    ““为什么……”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喃喃着，“瞳，我们说好了……说好了……”！”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嚓！”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

    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短笛：“不，这不是笛子，是筚篥，我们西域人的乐器——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九连环啊……满堂红！我又赢了！你快回答嘛。”。

    “薛紫夜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有意思。”！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旋“啊？”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睁开眼，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护着她前行。。

    “廖青染嘴角一扬，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露出小儿女情状：“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

    一瞬间，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是。”妙风一步上前，想也不想地拿起药丸放到鼻下闻了一闻，而后又沾了少许送入口中，竟是以身相试——薛紫夜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复杂。！

    重重的帘幕背后，醍醐香萦绕，那个人还在沉沉昏睡。。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妙风不动声色：“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耽搁了一会儿。”。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她只是给了一个机会让他去尽力，免得心怀内疚。。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然而下一刻，她却沉默下来，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叹息：“不过……白，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果然，是这个地方？！！

    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

    是……是小夜姐姐？他狂喜地转过头来。是她？是她来了吗？！。

    “那……是教王的手巾？！瞳的手瞬间握紧，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喷射状的血迹，夹杂着内脏的碎片，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那就好。”

    “呵，”灯火下，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不愧是霍七公子。”

    “是！”属下低低应了一声，便膝行告退。。

    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多少年了，如今，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

    “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那个女医者，对他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而她却非要将那些东西硬生生塞入他脑海里来！。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可是……你也没有把他带回来啊……”她醉了，喃喃，“你还不是杀了他。”……”

    “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妙风终于站起身，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

    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玉座上的人几次挣扎，想要站起，却仿佛被无形的线控制住了身体，最终颓然跌落。！

    她从被褥下抽出手来，只是笑了笑，将头发拢到耳后：“没有啊，因为拿到了解药，你就不必再来这里挨我的骂了……那么高的诊金你又付不起，所以以后还是自己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