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雅弥却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快回房里去!”他脱口惊呼,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
“从今天开始,徐沫的病,转由我负责。”
“死小子,居然还敢跑出来!”背后有人拎着大棒,一把将他提起。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
旋“不行!”霍展白差点脱口——卫风行若是出事,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竟是女子口声,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十二年后,当所有命运的潮汐都退去,荒凉沙滩上,怎么能以这样的情状和她重逢!“滚!”他咬着牙,只是吐出一个字。!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然而奇怪的是,明力根本没有躲闪。。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嗯,我说,”看着她用绣花针小心翼翼地挑开口子,把那枚不小心按进去的针重新挑出来,他忍着痛开口,“为了庆祝我的痊愈,今晚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却被死死锁住,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然而,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
愚蠢!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不惜抛妻弃子,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笑话——什么正邪不两立,什么除魔卫道,他要的,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
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瞳拔出滴血的剑,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你想知道原因?很简单:即便是我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有洁癖——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哈。”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样的明介,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然而笑声未落,她毫不迟疑地抬手,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
“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如冰呼啸,一去不回头。……”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如冰呼啸,一去不回头。。
他再也不容情,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分尸裂体。那么多年了,无论在哪一方面,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让他如何不恨?!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