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已然是万分危急了。外面风声呼啸,她睁开眼睛,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她只觉得全身寒冷,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
“不过你也别难过——这一针直刺廉泉穴,极准又极深,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继续安慰——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她的声音停顿了。“这、这是……”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霍公子,请去冬之园安歇。”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侧过头看,却是霜红。。
“小怪物!”看守人隔着墙壁听到了里头的声音,探头进来,瞪着他,“找死啊?”!
一定赢你。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绝对不要给他解血封!”霍展白劈手将金针夺去,冷冷望着榻上那个病弱贵公子般的杀手,“一恢复武功,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旋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
“——当然,是说好了每瓮五十两的高价。!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为什么不肯接任鼎剑阁主的位置?墨魂剑不是都已经传给你了吗?”。
“他触电般地一颤,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是幻觉吗?那样熟悉的声音……是……。
“霍公子,快把剑放下来!”霜红看到瞳跌倒,惊呼,“不可伤了明介公子!”。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快走!”妙水俯下身,一把将妙风扶起,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哦?处理完了?”血色的小蛇不停地往那一块石下汇聚,宛如汇成血海,而石上坐着的赤发大汉却只是玩弄着一条水桶粗的大蛇,呵呵而笑,“你把那个谷主杀了啊?真是可惜,听说她不仅医术好,还是个漂亮女人……”。
“多年来,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
明介,原来真的是你……派人来杀我的吗?。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其实……”。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没有回音。
“你们终于来了。”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虽然戴着面具,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我等了你们八年。”
习惯了不睡觉吗?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或者是,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薛紫夜看了他片刻,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叹了口气,披衣走了出去。。
否则,迟早会因此送命。。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但却还不曾想过,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没事。”她摇摇手,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安步当车回去吧。”!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