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雪非常大,风从漠河以北吹来,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
那种淡淡的蓝色,如果不是比照着周围的白雪,根本看不出来。
那一瞬间,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排山倒海而来。他只想大声呼啸,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
“六弟!”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
“连日的搏杀和奔波,已然让他耗尽了体力。!”
“伤到这样,又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居然还能动?”妙水娇笑起来,怜惜地看着自己破损的伞,“真不愧是瞳。只是……”她用伞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咔啦一声,有骨头折断的脆响,那个人终于重重倒了下去。。
她甚至比他自己更熟悉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他背后有数条长长的疤,干脆利落地划过整个背部,仿佛翅膀被“刷”的一声斩断留下的痕迹。那,还是她三年前的杰作——在他拿着七叶明芝从南疆穿过中原来到药师谷的时候,她从他背部挖出了足足一茶杯的毒砂。!
“紫夜没能炼出真正的解药,”廖青染脸色平静,将那封信放在桌上,望着那个脸色大变的人,“霍七公子,最早她写给你的五味药材之方,其实是假的。”
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只可惜,我的徒儿没有福气。
“在下可以。”妙风弯下腰,从袖中摸出一物,恭谨地递了过来,“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授予的圣物——教王口谕,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但凡任何要求,均可答允。”。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呵呵,瞳果然一向不让人失望啊。”然而教王居然丝毫不重视他精心编织好的谎言,只是称赞了一句,便转开了话题,“你刚万里归来,快来观赏一下本座新收的宝贝獒犬——喏,可爱吧?”!
“不!”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
旋卫风行一惊:“是呀。”。
“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眉间的担忧更深——明介,如今又是如何?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伤了她,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
她变了脸色:金针封脑!!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在空中盘旋,向着他靠过来,不停地鸣叫,悲哀而焦急。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我连看都不想看。”。
“霍展白怔住,握剑的手渐渐发抖。。
妙水带着侍女飘然离去,在交错而过的刹那,微微一低头,微笑着耳语般地吐出了一句话——“妙风使,真奇怪啊……你脸上的笑容,是被谁夺走了吗?”。
只是睡了一觉,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那就好……”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眼里带着一种“看你还玩什么花样”的表情,喃喃道,“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不……不,她做不到!。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她将圣火令收起,对着妙风点了点头:“好,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
他的手最终只是温柔地按上了她的肩,低声说:“姐姐,你好像很累,是不是?”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好!”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
““不是假的。是我,真的是我,”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回来了。”。
“明介?妙风微微一惊,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
雪不停地下。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慢慢变大、变大……掉落到她的睫毛上,冰冷而俏皮。!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他垂下眼睛,掩饰着里面的冷笑,引着薛紫夜来到夏之园。。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杀气!乐园里,充满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凛冽杀气!!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