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拒绝呢？”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

    她拿着翠云裘，站在药圃里出神。

    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睁开了眼睛：“非非……我这次回来，是想和你说——”。

    ——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今日不杀更待何时？。

    “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无声无息透入土地，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为什么还要来！”他失去控制地大喊，死死按着她的手，“你的明介早就死了！”

    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霍展白心底一冷，然而不等他再说话，眼前已然出现了大群魔宫的子弟，那些群龙无首的人正在星圣娑罗的带领下寻找着教王或者五明子的踪迹，然而整个大光明宫空荡荡一片，连一个首脑人物都不见了。！

    是的，不会再来了……不会再来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旋然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

    “这种人也要救？就算长得好，可还是一条一旦复苏就会反咬人一口的毒蛇吧？！

    他想问她，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她退得那样快，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转瞬融化在冰雪里。！

    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

    “中原和西域的局势，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正邪之分，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而更可怕的是，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所有的表面文章，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重开一战！！

    “明介。”背后的墙上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

    “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

    “喀喀，喀喀！”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

    外面隐约有同龄人的笑闹声和风吹过的声音。！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她醒转，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张了张口，想劝说那个人不要白费力，然而毒性侵蚀得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仿佛觉察到怀里的人醒转，马背上的男子霍然低下头望着她，急切地说：“薛谷主，你好一些了吗？”。

    她拉过缰绳，交到霍展白手里：“去吧。”。

    “妖瞳摄魂？！只是一刹那，她心下恍然。！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

    那种不可遏止的思念再度排山倒海而来，她再也忍不住，提灯往湖上奔去。踩着冰层来到了湖心，将风灯放到一边，颤抖着深深俯下身去，凝视着冰下：那个人还在水里静静地沉睡，宁静而苍白，十几年不变。。

    “风雪的呼啸声里，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凄凉而神秘，渐渐如水般散开，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披衣来到窗前凝望——然而，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漆黑的夜里，只有白雪不停落下。。

    她在风雪中努力呼吸，脸色已然又开始逐渐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妙风用眼角余光扫着周围，心下忧虑，知道再不为她续气便无法支持。然而此刻大敌环伺，八骏中尚有五人未曾现身，怎能稍有大意？……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雪怀死在瞬间，犹自能面带微笑；而明介，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

    ““那、那不是妖瞳吗……”。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喃喃着：“乖啦……沫儿不哭，沫儿不哭。娘在这里，谁都不敢欺负你……不要哭了……”！

    ““好了，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瞳抬头看着霍展白，唇角露出冷笑，“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趁着教中大乱，五明子全灭，我又中毒下狱，此次便是手到擒来？”……”

    “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然而，夏之园却不见人。。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