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饿吗？”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你的手，也要包扎一下了。”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有些怜悯。。

    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身子一软，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她抬起头，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

    “薛紫夜坐在轿中，身子微微一震，眼底掠过一丝光，手指绞紧。！”

    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似是听不懂她的话，怔怔望向她。。

    “谷主，是您？”春之庭的侍女已经老了，看到她来有些惊讶。！

    突如其来的光刺痛了黑暗里孩子的眼睛，他瑟缩了一下，却看到那个凶神恶煞的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俯身，解开他手足上的锁链。

    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一侧头，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

    “能……能治！”然而只是短短一瞬，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

    旋“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这样的话，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雅弥依然只是笑，声音却一转，淡然道，“瞳，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从此后，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

    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沉默了片刻，忽然将脸埋入掌中。！

    “追！”徐重华一声低叱，带头飞掠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

    “这一次醒转，居然不是在马车上。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身上盖着三重被子，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室内生着火，非常温暖。客舍外柳色青青，有人在吹笛。！

    那样漆黑的雪狱里，隐约有无数的人影，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形如鬼魅。。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已经是第四日了……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已然逐步淡去，再也无法记忆。。

    “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她说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言辞刻薄，“想不到啊，风——原来除了教王，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

    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凝望了片刻，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

    “薛紫夜望着他，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原来……即便是医称国手，对于有些病症，她始终无能为力——比如沫儿，再比如眼前这个人。。

    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从未示人，却也从未遗落。。

    ““——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像十几年前一样，被一直关在黑暗里。”！

    霍展白怔住，握剑的手渐渐发抖。。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然而同一时间，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那是七星海棠，天下至毒！她怎么敢用舌尖去尝？

    “你干什么？”霜红怒斥，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病人。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那是《葛生》——熟悉的曲声让她恍然，随即暗自感激，她明白妙风这是用了最委婉的方式劝解着自己。那个一直微笑的白衣男子，身怀深藏不露的杀气，可以覆手杀人于无形，但却有着如此细腻的心，能迅速地洞察别人的内心喜怒。。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立春后的风尚自冷冽，他转了一圈，不见寺院里有人烟迹象，正在迟疑，忽然听得雪鹞从院后飞回，发出一声叫。他循着声音望过去，忽然便是一震！。

    “你认识瞳吗？”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