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鹞,雪鹞!他在内心呼唤着。都出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放了明介!”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厉声大喝,“马上放了他!”。
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蓝色的……蓝色的头发?!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
“唉,”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俯身将他扶住,叹息,“和明介一样,都是不要命的。”!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
“为什么……”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喃喃着,“瞳,我们说好了……说好了……”。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雪一片片落在脸上,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疼痛也明显减缓了——。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你……”她愕然望着他,不可思议地喃喃,“居然还替他说话。”。
旋“你……”睡眼惺忪的人一时间还没回忆起昨天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个女人如此暴跳,只是下意识地躲避着如雨般飞来的杯盏,在一只酒杯砸中额头之时,他终于回忆起来了,大叫:“不许乱打!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不关我事……对,是你占了我便宜!”。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因为,只要他一还手,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想要死?没那么容易,”妙水微微冷笑,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如今才第一日呢。教王说了,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一直到死为止。”!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跳了起来。。
“她平静地说着,声音却逐渐迟缓:“所以说,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世上的医生,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
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
“别理他!”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脱口怒斥,“我们武功已废,救回去也是——”!
他想去抓沥血剑,然而那种从双眸刺入的痛迅速侵蚀着他的神志,只是刚撑起身子又重重砸倒在地,他捂住了双眼,全身肌肉不停颤抖。。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然而……!
“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瞳怎么了?”再也忍不住,薛紫夜抢身而出,追问。……
妙风猛然一震,肩背微微发抖,却终不敢抬头。
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没事,让他进来吧。”然而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绿衣美人拉开了门,亭亭而立,“妈妈,你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吧。”。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小心!”廖青染在身后惊呼,只听“哧啦”一声响,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然而他铁青着脸,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掌心内力一吐,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
“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妙风终于站起身,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
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拆开了那封信,喃喃:“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啊?这……”。
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昏迷的人渐渐醒转。!
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