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妙风拂了拂衣襟,行了一礼。
——几近贴身的距离,根本来不及退避。
“六弟!”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连忙冲过去接住。。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医生!”然而不等他说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快说,这里的医生呢?!”!”
在他苦痛地抱头大叫时,她握住他肩膀的手是冰冷而颤抖的;。
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
他点了点头:“高勒呢?”
“雅弥。”薛紫夜不知所以,茫然道,“他的本名——你不知道吗?”
“雪怀,是带你逃走的时候死了吗?”他俯下身,看着冰下封冻着的少年——那个少年还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模样,眉目和他依稀相似,瞳喃喃着,“那一夜,那些人杀了进来。我只看到你们两个牵着手逃了出去,在冰河上跑……我叫着你们,你们却忽然掉下去了……”。
仿佛被击中了要害。瞳不再回答,颓然坐倒,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
“风从谷外来,雪从夜里落。!
“让不让?”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不要逼我!”。
旋药师谷……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他却忽然微微一怔。。
““唉,”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俯身将他扶住,叹息,“和明介一样,都是不要命的。”!
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怒斥:“跟你说过,要做掉那个女人!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留到现在,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
“……”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干得好。”妙空轻笑一声,飞身掠出,只是一探手,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然后,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嚓”的一声,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
“就为那个女人,我也有杀你的理由。”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拔起了剑。。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啊!你、你是那个——”教王看着这个女人,渐渐恍然,“善蜜公主?”!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和她不相干。。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
“可算是回来了呀,”妙水掩口笑了起来,美目流转,“教王等你多时了。”
“可是……”出人意料的,绿儿居然没听她的吩咐,还在那儿犹豫。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沉默了片刻,忽然将脸埋入掌中。。
“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
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瞳拔出滴血的剑,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你想知道原因?很简单:即便是我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有洁癖——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
““是吗?”瞳忽然开口了,语气冷然,“我的病很难治?”……”
“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一直平静地生活,心如止水,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
“紫夜没能炼出真正的解药,”廖青染脸色平静,将那封信放在桌上,望着那个脸色大变的人,“霍七公子,最早她写给你的五味药材之方,其实是假的。”。
“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