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呵呵,瞳果然一向不让人失望啊。”然而教王居然丝毫不重视他精心编织好的谎言,只是称赞了一句,便转开了话题,“你刚万里归来,快来观赏一下本座新收的宝贝獒犬——喏,可爱吧?”
廖青染叹息:“不必自责……你已尽力。”。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
霍展白站在大雪里,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查看了气色,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断肠散。”。
“你认识瞳吗?”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竟是不敢低头。!
“六哥!”本来当先的周行之,一眼看到,失声冲入。。
旋那个意为“多杨柳之地”的戈壁绿洲?。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是的,多年前,他就见到过她!!
“在下可以。”妙风弯下腰,从袖中摸出一物,恭谨地递了过来,“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授予的圣物——教王口谕,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但凡任何要求,均可答允。”
““呵,不用。”她轻笑,“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是你,还有……他的母亲。”!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避开了教王的眼光。。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记呢?。
霜红轻轻开口:“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要我告诉你,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
怎么?被刚才霍展白一说,这个女人起疑了?。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啊——啊啊啊啊!”泪水落下的刹那,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教王回头微笑,慈祥有如圣者,“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本座清理门户,也是理所应当——”。
““就为那个女人,我也有杀你的理由。”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拔起了剑。。
空荡荡的十二阙里,只留下妙空一个人。……
廖青染嘴角一扬,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露出小儿女情状:“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局难测。。
““爷爷,不要挖明介的眼睛,不要!”忽然间有个少年的声音响亮起来,不顾一切地冲破了阻拦,“求求你,不要挖明介的眼睛!他不是个坏人!”。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难怪多年来,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
“瞳却抽回了手,笑:“如有诚意,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顾惜马力,急急向着西方赶去。。
帘子一卷起,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
原来,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原本只要他选择“相信”,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然而,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再也不会相信别人,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