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那个时候,我的名字叫雅弥……”!”
——明介,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我被命令和一起训练的同伴相互决斗,我格杀了所有同伴,才活了下来。”他抬头望着天空里飘落的雪,面无表情,“十几年了,我没有过去,没有亲友,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只是被当做教王养的狗,活了下来。”。
““我……难道又昏过去了?”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说不出的和煦舒适。薛紫夜睁!
“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瞳冷冷地说着。。
旋“不!不要给他治!”然而被金索系住的瞳,却蓦然爆发出一声厉喝,仰首看着薛紫夜,“这个魔鬼!他是——”。
“妙风望着那颗珠子,知道乃是极珍贵的药,一旦服下就能终结自己附骨之蛆一样发作的寒毒。然而,他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不过,等我杀了教王后……或许会开恩,让你早点死。”
“那是楼兰的《折柳》,流传于西域甚广。那样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黑暗的最深处,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闭目不语。。
“嗯?”实在是对那个陌生的名字有些迟钝,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怎么?”。
他继续持剑凝视,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深紫、诡绿的光,鬼魅不可方物。!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妙空!”他站住了脚,简短交代,“教中大乱,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
妙风转过了身,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
“这一次醒转,居然不是在马车上。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身上盖着三重被子,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室内生着火,非常温暖。客舍外柳色青青,有人在吹笛。!
就算她肯相信,可事到如今,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所以,宁可还是不信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她抬起头来,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轻声道:“只不过横纹太多,险象环生,所求多半终究成空。”。
他笑了,缓缓躬身:“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为教王治伤。”……
“沫儿的病已然危急,我现下就收拾行装,”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等相公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声,就和你连夜下临安。”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
咦,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连眼神都发直?。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饿吗?”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大片的雪花穿过冷杉林,无声无息地降落,转瞬就积起了一尺多深。那些纯洁无瑕的白色将地上的血迹一分一分掩盖,也将那横七竖八散落在林中的十三具尸体埋葬。。
他怔住,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也只能自刎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