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真厉害,”虽然见过几次了,她还是忍不住惊叹,“你养的什么鸟啊!”
“……”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霜红呢?”。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这支箭……难道是飞翩?妙风失惊,八骏,居然全到了?!
“秋水求我去的……”最终,他低下头去握着酒杯,说出了这样的答案,“因为换了别人去的话……可能、可能就不会把他活着带回来了。他口碑太坏。”
这个单独的牢狱是由一只巨大的铁笼构成,位于雪狱最深处,光线黯淡。长长的金索垂落下来,钉住了被囚之人的四肢,令其无法动弹分毫。雪狱里不时传出受刑的惨叫,凄厉如鬼,令人毛骨悚然。然而囚笼中被困的人却动也不动。
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身子一软,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她抬起头,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
愚蠢!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不惜抛妻弃子,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笑话——什么正邪不两立,什么除魔卫道,他要的,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
““等我回来,再和你划拳比酒!”!
“你的手,也要包扎一下了。”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有些怜悯。。
旋老鸨离开,她掩上了房门,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眼神慢慢变了。。
“沉吟之间,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大家小心!”!
那一夜的雪非常大,风从漠河以北吹来,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
看着信封上地址,霍展白微微蹙眉: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真是奇怪……难道这封信,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
““不!”她惊呼了一声,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慌不择路的她,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
那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是村里的坟场。。
“薛紫夜放下手来,吐出一口气:“好……紫夜将用‘药师秘藏’上的金针渡穴之法,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放明介下山。”。
然而叫了半天,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吵啊?咦?”。
“来!”!
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
“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霍展白坐在窗下,双手满是血痕,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瞳?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
““阁主有令,要你我七人三日内会聚鼎剑阁,前往昆仑!”夏浅羽重复了一遍指令。。
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怕失去先机,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
“薛谷主,怎么了?”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十二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出卖了自己的人生!他终于无法承受,在黑暗里低下了头,双手微微发抖。
“嚓!”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
第二枚金针静静地躺在了金盘上,针末同样沾染着黑色的血迹。。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柳非非是聪明的,明知不可得,所以坦然放开了手——而他自己呢?其实,在雪夜醒来的刹那,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
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他微微舒了口气。不过,总算自己运气不错,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