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者从乌里雅苏台出发的时候,昆仑绝顶上,一场空前绝后的刺杀却霍然拉开了序幕。
“——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秋水!”。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黎明。。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没事,风行,”廖青染随口应,“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
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薛紫夜一打开铁门,雪光照入,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
妙风无言,微微低头。
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缓缓俯下身,竖起手掌,虚切在冰上。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如果我执意要杀她,你——”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教王冷然道,“会怎样?”!
“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
旋“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也只能自刎于此了!”。
“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看着她说话的样子,看着她笑的样子,看着她握剑的样子……眼神恍惚而遥远,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
这一来,他已然明白对方身上寒疾之重已然无法维持自身机能,若他不频繁将真气送入体内,只怕她连半天时间都无法维持。!
“咔嚓。”忽然间,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
“然而笑着笑着,她却落下了泪来。。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他握紧了剑,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了危险的紫色。!
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
“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瞳和妙空之间,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
电光火石的瞬间,妙风反掌一按马头,箭一样掠出,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
“遥远的漠河雪谷。!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霍展白一震,半晌无言。。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日头已经西斜了,他吃力地扛着瞳往回走,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和这个殊死搏杀过的对手如此亲密——雪鹞嘀咕着飞过来,一眼看到主人搀扶着瞳,露出吃惊的表情,一个倒栽葱落到了窗台边,百思不得其解地抓挠着嘀嘀咕咕。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扔掉墨魂剑!”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眼里露出杀气,“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信不信我杀了卫五?”。
“你……是骗我的吧?”妙水脸上涌出凌厉狠毒的表情,似乎一瞬间重新压抑住了内心的波动,冷笑着,“你根本不是雅弥!雅弥在五岁时候就死了!他、他连刀都不敢握,又怎么会变成教王的心腹杀手?!”。
““胡说!不管你们做过什么,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不会不管。”薛紫夜在黑暗里轻轻闭了一下眼睛,仿佛下了一个决心:“明介,不要担心——我有法子。”。
“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墨魂剑下垂指地,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
“明介。”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轻而颤。!
““啊——”教王全身一震,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
“十二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出卖了自己的人生!他终于无法承受,在黑暗里低下了头,双手微微发抖。。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