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忽然间,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柔媚入骨,“妙风使回来了?”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那么,就是在那一刻。
“这个自然。”教王慈爱地微笑,“本座说话算话。”。
“明介,坐下来,”薛紫夜的声音平静,轻轻按着他的肩膀,“我替你看伤。”。
““谷主错了,”妙风微笑着摇头,“若对决,我未必是瞳的对手。”!”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不好!他在内心叫了一声,却无法移开视线,只能保持着屈身的姿势跪在雪中。!
他想问她,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她退得那样快,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转瞬融化在冰雪里。
“绿儿,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去找找。”
“嘿,”飞翩发出一声冷笑,“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我们八骏也不算——”。
“你们快走,把……把这个带去,”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递到她手里,“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立刻请医生来,他的内脏,可能、可能全部……”。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眉间的担忧更深——明介,如今又是如何?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伤了她,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
旋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妙风怔了许久,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狐裘解下,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苍白而安详,仿佛只是睡去了。!
“快走啊!”薛紫夜惊呼起来,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她失衡地重重摔落,冰面咔啦一声裂开,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
“他拉着小橙跃出门外,一步步向着湖中走去,脚下踩着坚冰。。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不成功,便成仁。!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瞳剧烈地颤了一下,抬起头来盯着教王。然而,那双平日变幻万方的清澈双瞳已然失去了光泽,只笼罩着一层可怖的血色。。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那么,有劳薛谷主了。”。
“……”霍展白气结。。
“冰层在一瞬间裂开,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咔嚓”一声,苍老的树皮裂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
“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他一直面带微笑,言辞也十分有礼,“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不是七星海棠。”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叹了口气,“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
“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
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在满室的惊呼中,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
“八年来,他一年一度的造访,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虽然见面之后,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
“机会不再来,如果不抓住,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
“最后,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活生生地冻死。”。
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妙风倒在雪地上,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
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他遇到了教王,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然后,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重新获得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