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没有回音。!”
身形交错的刹那,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
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迎着奔马,只是一掠,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马一声悲嘶,大片的血泼开来,洒落在雪地上,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
“谷主!谷主!快别说话!”霜红大惊失色,扑上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霍七公子,霍七公子,快来帮我把谷主送回夏之园去!那里的温泉对她最有用!”
霍展白站在大雪里,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
那些怒潮汹涌而出,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她平复了情绪,缓缓起身出轿,踏上了玉阶。妙风缓步随行,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浩浩荡荡,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旋“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她冷笑起来,讥讽:“也好!瞳吩咐了,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妙风使,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滚开!让我自己来!”然而她却愤怒起来,一把将他推开,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醒来时候,所有人都死了……雪怀、族长、鹄……全都死了……”那个声音在她头顶发出低沉的叹息,仿佛呼啸而过的风,“只有你还在……只有你还在。小夜姐姐,我就像做了一场梦。”。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是要挟,还是交换?!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一分也刺不下去。。
“然而,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
醒来的时候,天已然全黑了。。
“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
“妙风?”瞳微微一惊。。
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
“如果那时候动手,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只可惜,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
“带我出去看看。”她吩咐,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
然而用尽全力,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于是,她跑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再也抓不到那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了。。
“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钉”在那里,无法挪开。。
念头方一转,座下的马又惊起,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咔嚓”一声轻响,马腿齐膝被切断,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
““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流露出诧异之色:“公子找谁?我家相公出去了。”。
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
眼角余光里,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快如闪电转瞬不见。。